第95章 簡單搞定(1 / 2)

化宋 九州月下 10250 字 4個月前

趙仲湜看了那名單,目露不屑:“兒子,選這種,未免太小家子氣了,也配讓你爹用上人情?”

趙士程解釋道:“爹爹啊,強扭的瓜不甜,這做事,要得就是個你情我願啊,你隻要幫我一個小忙,就好了。”

趙仲湜還是很不高興,但耐不住小兒子的懇求,終還是答應了,給那們蔡提舉去了書信——若是遼國高麗的大船隊,趙仲湜可能還要親自去,但一個萬裡之外的番邦小船隊,還犯不著趙觀察使再親自跑一趟。

沒花多少功夫,趙老爹就收到了蔡提舉的回信,說事情辦好了。

……

象牙、犀角、豆蔻、胡椒、乳香還有龍腦……

這些用匣子裝好的珍貴貨物被都吏隨意翻檢,許多龍腦碎落在地,看得蒲士信心都揪了起來。

這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高鼻深目,長發卷曲,穿著宋人的長衣,拳頭緊握,卻不敢有一點意見——在不久前,他的父親已經被市舶司的都吏抓走,如今,他們正在查抄貨物。

因為剛剛都吏說,他們的“公憑”是偽造的。

偽造公憑,這是海商最大的罪名了,他們的貨物和商船因此都被扣在市舶司裡。

天可憐見啊,他們再貪,也不會在這種東西上做假,辦理公憑非常複雜,不但要提前向出航地的市舶司提交申請,把船員姓名、貨物數量、所去地點全數上報,還得有本地三家大戶擔保,隨後本地市舶司才會把給公憑給他,否則,根本不能從市舶司起航,港口都出不去。

他們家隻是做了一個小小的手段,修改了公憑的日期,讓它可以用上更長時間而已……

為什麼這次會被發現呢?

最後,貨物被一一清點後,蒲士信和他船上的水手們都被趕下船來。

如果不快點證明自己的公憑是真的,他們的貨物和大船都會被打成走私品,不但會被沒收,連他們的人,也會被重罰。

蒲士信不得不去尋找有幾分交情的其他海商,試圖讓他們去幫忙說項,打點上下。

但在與幾位海商交流後,他遇到了對方敷衍的“願意試試”做為推脫,這讓他非常心涼,可是,從他們口中打聽到一個消息,讓他又萌生出一點希望——大宋的一位高階貴族,正在試圖收購一隻船隊,可他的開價很低,低到幾乎沒有海商願意搭理。

這很正常,海貿是暴利,但卻有極高的風險,如果不是那十倍百倍的利潤,他們為何要冒著生命的風險,駕馭著風暴與疾病,經曆漫長的時光,奔波在大海之上?

一個王朝的郡王,不懂海貿,卻想空手套白狼,分潤他們利益,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蒲士信在聽到這個消息後,卻動了心。

他現在需要一個勢力,幫助他們脫離困境,如果是一位高階的郡王出馬,隻要他願意去幫忙說情,他們商隊的罪名很可能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到時再找他贖回自己的商船。

而在打聽到對方的住所後,他幾乎是掏空了最後一點積蓄,買了一串珊瑚,以售賣船隊的名義,前去尋找那位郡王。

但在進入一處幽靜的宅院後,他並沒有看到那位傳說中的貴族,他看到的,隻是一個衣著華麗,長得十分好看的小孩兒,還有跟著小孩子的一位清秀婢女。

蒲士信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隻能用帶著口音的宋語遲疑道:“不知郡王何在?”

“不用看了,不是我爹爹想買船隊,是我想買。”趙士程歪著頭看他,“是你要賣船隊麼?”

蒲士信一時心中發涼,幾乎想轉頭就走,但他強行控製住了,澀聲道:“十分報歉,您可能是誤會了,是我找錯了地方……”

趙士程看著他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冷哼道:“你這是覺得我是個孩子,就很好騙麼,你是不是覺得我給不出錢?”

蒲士信不敢冒犯這個一看就來頭不小孩子,低頭道:“不敢,隻是草民的船隊遇到些麻煩,已經被市舶司扣留,公子您便是有錢,可能也買不出來。”

趙士程眨了眨眼睛,做恍然道:“原來你就是蔡提舉說的,那個不識抬舉的船主啊?”

蒲士信心中一動,主動作揖道:“公子,草民不明白您的意思,草民一家,並沒有冒犯過提舉大人啊?”

“怎麼沒有啊,”趙士程嘻嘻笑道,“我聽說你們隻捐三千貫,隻有貨值的十分之一,這豈不是不給他麵子?”

蒲士信險些背過氣去,澀聲道:“可是,以前隻需要打點這麼多……”

“那是以前,最近市舶司要修兩艘六千料的大船,你們不知道麼?”趙士程問。

蒲士信欲哭無淚:“雖然知曉,可、可市舶司裡,有比我們更大的商隊,為何會盯著我家這麼一隻普通商隊?”

趙士程忍不住笑了笑,搖頭道:“小魚可以穿網而過,大魚可以破網而出,隻有不大不小的,才會落入網中,你家,就正好是那個不大不小的魚,懂麼?”

密州靠北,來的大多是遼國、高麗、日本這些國家的商船,這些地方都與宋朝有朝貢來往,扣押這些大船有很小可能引起邦交問題,但大食遠在天邊,可沒有這種隱患,這種中等大小的番邦魚,不正好讓那位蔡提舉拿捏麼?

蒲士信恍然大悟,看這小孩的目光終於不再如先前那麼不當回事,而是認真討教道:“那,請問公子,若是我將船隊賣給您,你能幫助我家渡過難關麼?”

他家船隊雖然隻有七艘船,卻也是自家祖輩辛苦了近百年才積累下來的財富,就算是偽造了公憑,市舶司最多也是沒收貨物,若是連船也一起沒收,他便是舍了父親的性命,也必需領著水手襲擊船港將船開走,否則,蒲家至少要十幾年的時間,才能重新建立起船隊。

“這自然不難,”趙士程靠在椅子上,淡定道,“但這樣的話,我就不會給你購置船隊的錢。”

蒲士信心中不由得嗤笑,給不給錢又有什麼關係,這小孩以為海船是澡盆裡的玩具麼,沒有足夠的水手,便是送給他,他也開不出海去,而隻要他船隊去了海上,回不回來,便不是岸上之人說了算的——所以,海商都是家族船長製,根本不會給外人插手。

雖然心中如此想,蒲士信還是露同痛苦之色:“這位公子,這是我家祖傳的船,如果白白送出去,如何給家族交待?”

趙士程轉頭看了山水一眼。

山水姑娘便款款而出,將手中的物品遞給了這位蒲家船主。

蒲士信疑惑地接過那個小匣子,將其打開,一道光芒從匣中投射而出,閃到了他的眼睛。

瞬間,蒲士信手指一抖,險些把匣子摔到地上,雖然立刻抓緊了,但背後也一下子濕透了,整個人都喘起了粗氣。

過了數息,他勉強平息劇烈的心跳,這才再度低頭,看著手中的那寶物,那黃金鑲嵌的寶物,清晰地映出他那張驚惶的麵容。

做為一名海商,他清楚的知道,這手中不是什麼寶貝,而是,他們蒲家的未來!

偉大的安拉啊,所以,這就是他們曆經劫難後,獲得的回報嗎?

“如何,你願意為了此物,與我們家公子交易麼?”山水笑盈盈地問。

蒲士信謙卑地彎腰行禮:“是的,我願意,您真誠的仆人願意聽從吩咐。”

那七條小船不值一提,若能將這些鏡子送去故鄉,他的家族,會有數不清的大船。

……

和蒲家約好要帶出一隻可以跑占城到密州的船隊後,趙士程將事情全數丟給了山水,讓她在市舶司做收尾工作,而趙老爹也帶著兒子,在今年第一場雪來臨之前,回到了密州。

修繕過的道路平穩了很多,沿途的村鎮裡,也有了不少小的客棧,數百裡的道路,居然沒有遇到一點事故。

到家一番休憩,趙士程的婢女陌蟬看公子的目光帶了一點怨念,做漫不經心道:“公子,這大半月出門遊玩,可還儘興?”

趙士程不覺有異,伸了個懶腰,淡定道:“哪是玩,都是做正事去了,可累死我了。”

陌蟬小聲道:“那山水姑娘,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了?”

趙士程終於回過味來,笑道:“怎麼,這次我沒帶你出去,你吃醋了?”

陌蟬垂下眼簾,低聲道:“公子,夫人讓我來服侍你。山水姑娘,已經那麼忙了……”

趙士程眨了眨眼,道:“可是小蟬啊,山水是我的離不開的人,你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