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簡單搞定(2 / 2)

化宋 九州月下 10250 字 4個月前

陌蟬麵色一白,心裡難過得險些流下淚來。

“可是小蟬,你知道我為什麼離不開山水嗎?”趙士程認真問。

陌蟬想了一下,遲疑道:“因為……她一直服侍您,你相信她?”

“這隻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山水她一直在努力,”趙士程坐到她身邊,“一開始,她隻能幫我跑跑腿,後來,她可以幫我賣些東西,再後來,她可以幫我傳遞消息,再後來,她能管著手下很多人,這些事情很麻煩,很複雜,但她從來都沒有向我抱怨過麻煩,遇到事情,會儘力想辦法解決,所以,我給她的信任才越來越多,並不是一開始,就如此。”

陌蟬點點頭,眼睛裡閃過一絲羨慕:“能被公子信任,是山水姑娘的福氣。”

趙士程搖搖頭:“相遇,不隻是她的福氣,也是我的福氣。”

陌蟬一時困惑,看著小孩肯定的目光,忍不住問道:“可是公子,你是主子,山水姑娘婢女,你可以有很多婢女,山水姑娘卻隻有一個主子,這怎麼能說是你的福氣呢?”

趙士程笑道:“因為山水願意努力啊,小蟬,你想想看,你的願望是什麼?”

陌蟬認真想了想,小聲道:“我,我想,想父母以後能給我找一個老實本分,家裡和睦的郎君。”

趙士程點點頭,教育道:“所以啊,小蟬,你想想,如果我願意,公子我能不能幫你打聽到一個俊俏、溫柔、有幾份錢財,甚至有半個功名的士子,給你當如意郎君呢?”

陌蟬本能地點頭:“自然可以。”

趙家是什麼家族,是皇族啊,雖然如今已經沒有奴婢的賣身契約,但趙家皇族若是想處理到一個平民百姓,甚至不用開口,隻要暗示一下,就會有人給他們辦得服服貼貼,更不必說打聽這麼點小道消息了。

趙士程於是又道:“所以啊,小蟬,你不需要像山水做的那麼好,隻要把公子我一些跑腿的小事做好,彆的不說,給你找一個如意郎君,這絕對是沒問題的,對吧?”

陌蟬臉上露出一絲羞澀,小聲道:“公子,您不說條件,婢子也辦給你辦好的。”

趙士程笑了笑,認真道:“那就說好了,以後,你就本公子的自己人了,好不好?”

陌蟬溫柔又靦腆地低下頭:“好。”

“來,我們擊掌為誓!”趙士程認真地向他伸出手,那手白白胖胖,還帶著小窩窩。

陌蟬伸出手,卻不敢重擊,而是輕輕地貼在那肉肉的小手上。

溫暖,柔軟的觸感,順著掌心,蔓延到心底,那種主仆之間揮之不去的隔閡,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

這世上,怎麼會小公子這樣好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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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搞定小蟬之後,趙士程便先讓她跑自己和宗澤之間的聯絡。

而小蟬在給宗知州送出書信後,又稟告了公子一件事情,有一位叫張擇端的書生求見。

趙士程心想這家夥回老家後就一直沒消息,如今可算是來了,於是立刻去隔壁撬了母親一塊茶餅給下人,讓人安排了茶水、請客入室。

他則拉著小蟬去翻箱倒櫃——先前他曾讓山水購入一些優質顏料,山水當時告訴過他放在哪裡,但是他忘記了。

不過書房裡的東西都是分門彆類地裝好,很快就找到了畫匣子,裡邊用陶瓷罐放著一罐罐顏料,粗粗估計,有三十來瓶的樣子。

嘖,古代的顏料品種還很多啊,記得當年他跟著表哥上暑假美術班的時候,買的顏料差不多就是這麼多的顏色。

不過這一匣顏料很重,但小蟬看著單薄,提著實木匣子舉重若輕,很快便送到了門口,趙士程讓小蟬在門外等著,等會聽到他的呼喚,就把東西端進去。

陌蟬當然應是,於是趙士程便走進了偏廳。

張擇端正在品茗,做為一名京漂,他在京城的日子過得很是拮據,這種做為貢品的團茶,是他平時根本接觸不到的東西。

趙士程進去時,張大畫家還在回味,連小孩子進來都沒被發現。

趙士程等了數息,張擇端才反應過來,不由苦笑道:“小公子啊,用這等貢賜之物待客,實在讓在下受寵若驚。”

趙士程看著那茶桌上的玉水注、黃金碾、細絹篩,淡定道:“這隻是密雲龍團,又不是瑞雲翔龍和白茶,喝就是了,在畫院那麼久,你應該知道,從前兩年起,這就算不上什麼貢品了。”

張擇端不由得苦笑,密雲龍團已經是上上品的茶水,一餅值十貫錢,二十年前還是神宗皇帝的獨享,但當今官家喜茶,各地漕臣便想方設法精益求精,采茶隻取一葉一芽,甚至隻要不足米粒大小的細芽製茶,花費自然也是天價。

至如今,原本的珍品密雲龍團之上,已經又有了五種更昂貴更珍稀的茶葉。

想到此處,張擇端便覺得麵前茶水似乎也失了幾分味道,便轉換話題道:“公子不是說想要汴京景色之畫麼,這些日子,在下於鄉中畫了一卷,還請公子一觀。”

說著,將身邊的畫匣打開,拿出一卷絹畫,去到書桌邊打開。

趙士程爬到椅子上,手撐著桌子,看著那筆墨尚新的書畫,這一是寬一尺,長一丈的畫卷,滿滿都是人物和景色。

老實說,他的書畫水平比較匱乏,隻能看出這些畫上的人物線條利落,表情挺生動的,畫的房子、船,都很細致,其它的,就看不出來了。

但捧場還是要的,於他故作驚歎道:“真是與汴京彆無二致啊!”

張擇端搖頭:“庸俗之作罷了,與畫院的翰林們相比,遠遠不如,還需要繼續苦練才是。”

趙士程不知道怎麼從技術上去誇獎,於是曲線救國道:“那些畫師都有數十年的苦練,你才十年不到,未來大有可期,何必妄自菲薄。”

張擇端微笑道:“小公子此言,倒是說到我心上了,在下亦是如此想。”

於是一大一小都笑了起來。

趙士程看氣氛不錯,便道:“張大哥,你今年留在密州過年麼?”

“不敢當大哥之稱,”張擇端先是婉拒,然後才道:“這是自然,如今已近立冬,雪天行路易出意外,再者,我還要將祖墳休憩一番。”

趙士程熱情道:“那不如在我趙府做客些時日,我也好請教書畫之道。”

張擇端不好意思道:“這般打擾貴府,不合適……”

趙士程招了招手。

小蟬將顏料的匣子搬了進來,又無聲地退下。

張擇端是識貨的,一眼就認出了這些顏料的瓶子,本能地就捂了一下胸口。

“這些就是見麵禮了。”趙士程也不談什麼理想,微笑道,“我想建一個小畫院玩玩,缺一位山長,我知張大哥你還是一心向畫,所以也不會耽誤太久,花上幾個月,將這架子搭起來,便算幫我一個忙了,張大哥,你看如何?”

他有很多話並沒有說出來,比如必有厚報、將來可以幫你在京城畫院立足,用趙家人脈等等,但這些話,一旦說出來,就會顯得很生份,他相信張擇端是個聰明人,知道怎麼選擇。

說得不好聽一點,趙家大腿雖然不怎麼粗,但那也是大腿啊,本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抱的,尤其他是學書畫這種雜科,素來是要低科舉士子一等的,朝中諸公皆不放在眼中,覺得官家玩物喪誌,反而是趙士程這種不能科舉的宗室,更青睞書畫,更能幫著讓他們的書畫進入官家的眼中。

所以,張擇端幾乎沒有怎麼糾結,便笑著應道:“既然小公子這般信任在下,自是義不容辭。”

趙士程感動道:“那我就先謝過了。”

張擇端自然回複不敢不敢,兩人都很滿意,覺得自己賺大了。

一邊的陌蟬不由得感慨,這世上,真的是沒有人可以拒絕公子啊。

他給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