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什麼禮,我都沒給稱孤道寡,”趙士程托著下巴看她,“不過母上前些日子敲打我,問我要不要收你為側妃,我拒絕了,你若是想成親,我也隻會祝福。”
他和山水太熟了,熟悉到根本沒生出男女之情,那是一種更像是戰友和朋友的感情,他不想生出其它枝節。
山水搖頭:“婢子暫時不想成親,如今天地廣大,正是有為之時,日子過得很舒心,再者,以殿下的庇護,婢子難道還要擔心老無所養麼?”
趙士程微笑道:“你心中有數便好,明天你便去講義司報到吧,隻是部門初創,肯定不能給你太高的品階,七品官先當著,應付一下朝廷內外,等你權柄功勞高了,我再給你提。”
山水忍不住大聲應了一聲:“是。”
她早早參與了公子布局天下的事業,成為核心人物之一,這些年過慣了氣吞山河的日子,哪有空去相夫教子,那得把她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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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商鋪的易主並沒有引起朝廷太大的波瀾,畢竟這大宋首屈一指商會背後是誰,大家早就知道,如今不過是揭穿一層窗戶紙而已。
至於一個七品女官,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是太子心腹,內衛當官的那麼多,不影響大局就好。
現在,朝廷爭議的是發的新鈔上要印誰的頭像。
本來銀票是沒有頭像的,但太子殿下要標新立異,與以前的各種票據做區分,但一時半會,不知道印誰,趙大趙二他沒興趣的,孔子之類的更不願意。
於是便想將老爹的頭像印上去。
而張擇端最近覺得自己在人像上有了翻天覆地的進步,畫出的人物惟妙惟肖,自告奮勇地來給皇帝畫像。
趙仲湜開始不知道有這事,笑盈盈地讓張畫師給自己畫完了,等到第一張鈔票出來時,虎頭找自己邀功時,才發現自己的肖像居然被盜用了。
趙老爹知道紙幣搞出過多少禍事的,豈會背這種鍋,強烈反抗,讓兒子自己挖的坑自己填,說到激動處,甚至砸了一個玻璃珊瑚,拿了碎片,抵住自己脖子。
趙士程一時無語,隻能做罷。
第一版的趙爹金劵隻印出來了一百張,就宣告停止,大部分直接銷毀,趙家大哥和種夫人覺得有趣,各拿了幾張回家去玩。
離開皇宮時,趙家大哥與趙士程同行,後者忍不住向兄長吐槽:“明明以前老爹溫和儒雅,從不和人紅臉,實在不知道如今這遇畫就一哭二鬨三上吊的習慣,是怎麼弄出來的。”
才說完這話,趙士程抬頭便看到大哥凝視自己的詭異目光,瞬間惱怒道:“我這都是為了誰,不還是為了這個家麼!”
天啊!
趙家大哥用了好大的毅力,才把想翻的白眼硬生生壓了回去,低眉順目道:“您說得對。”
趙士程更生氣,轉身換個方向,不和他同路了。
……
於是,在重新商議過後,趙士程允許自己的頭像被印到錢上,讓他欣慰的是,如今的印刷技術,隻能畫印得五分像他,加上暫時沒有小麵額大規模流通,他出去時,還是很少人能認出他來。
但這也沒什麼意思,如今他根本沒什麼時間溜出去放風,偶爾出門,也是提前被清場的,啊,自由啊,就這樣離他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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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山水商行第一個收大麵額錢幣,並將它們運用在海商貨船上,這種華麗、方便攜帶、極難防冒的錢幣,便在海商處流行起來,並迅速淘汰了用處較為狹窄的堿票——因為遼東居然也收這種錢。
這種強力的支持,自然有效地推行了兩地海貿的交流。
如今遼東已經成了整個東北的貨物集散中心,便是金國也會想辦法找中間商,暗中用牛馬來換糧食——今年遼國與金國的戰亂,讓許多農地荒蕪,遼國東部、金國西部都出現了□□,如果不想饑荒損失大量人口,他們就不能少了糧食。
金國已經開始治理各地,已經不能像以前一樣坐視人口大量流入遼東。
而遼東之地,一名剛剛考上港口吏的少年,便在一月後,見到了大宋的新票。
捏了捏這用來交稅的宋鈔,忍不住歎息了一聲。
這東西,可不能讓五叔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