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士程閉嘴,悄悄溜走。
陳行舟騙的孩子,關我趙士程什麼事?!
將之拋於腦後,他轉念一想,訓練營不能空著啊,於是回宮給河北路宣撫使下令,讓他招募士卒,補充軍隊。
將來若是金軍南下,河北路首當其衝,這裡的士卒將來會更有戰鬥力。
新軍嘛,肯定不能隻有那麼幾千人,擴大是必然的。
……
大雪紛飛,在這新年剛過的季節,一名小吏叩開村中裡正的屋門,被對方熱情地迎入屋中。
相談半個時辰,小吏謝絕了裡正留飯的邀請,戴上的鬥笠,裹上披風,又入風雪之中。
頭發斑白的裡正則拿起那張蓋有官府大印的文書,點燃燈火,細細翻閱。
“這是又要征兵了麼?”旁邊的少年扶著燈,小聲地問他,“官家新任河北路宣撫使,要重新經營的河北防務,早就有風聲了。”
那裡正看了兒子一眼,這才點頭:“不錯,新任的河北宣撫使劉韐大人,準備招募‘敢戰士’,入京城訓練。聽說如今朝廷給了新政,各州可以推舉勇士,前去京城訓練,凡入選者,皆可得鐵甲火器。”
那少年便心動了:“爹啊,這‘敢戰士’難道不是從軍中挑選勇士麼?”
裡正輕哼一聲:“彆的地方我不知道,但咱們新任這位河東路宣撫使,怎麼會從軍中挑選?要知這入京城訓練的‘敢戰士’將來都是要攻打遼人的,每月例錢有一千文,還給食宿,有鐵甲,若是身死,會給家中六十貫的撫恤,比禁軍都強!必是要親自把持這嫡係,挑選良家子。”
那少年乖巧地坐到爹身邊:“那,您看我怎麼樣?”
裡正看著兒子瘦猴般的樣子,伸頭:“呸!”
“你是不是我爹啊,我哪裡差了,在村裡也是能舞刀弄槍的!”少年抱怨道。
裡正冷哼道:“你厲害,你連嶽家小子一槍都接不下,直接讓人砸地上了!”
少年這可就不樂意了:“怎麼能拿我和他比,要按嶽大哥這力氣才能當‘敢戰士’,河北路就彆想招上幾個人了!”
“行了,給我把這消息告訴村裡,最近大旱,要是有幾口人能去軍中,家裡也能輕省些。”那裡正看著征兵文書,歎息道,“這遼國流民都逃到咱們相州了,你去當兵,怕是難回啊。”
相州已經是河北的最南端,過了黃河,便是京畿之地,再想到前兩年遼人那如入無人之境,他便忍憂心啊。
……
河北路真定府中,一名五十多歲的老者正抱著一本書籍反複揣摩,他名劉韐(音:格)是由太子親自任命的河北路宣撫使。
他是一名極為務實的官員,雖是文官出身,卻在方臘起事招募鄉勇,同時親上城牆,力保越州不失,事後,他被太子親自接見,受命經略河東。
蹉跎四十餘年,突然得到重用,劉韐感動之餘,又頗有壓力,如今太子讓他在河東尋覓良才,建設新軍,他自然不能有分毫懈怠。
這次入京挑選的戰士,他都會一個個親自把關,那些想走邪門歪道的,都要過他這一關!
想到這,他不由得有些羨慕張叔夜宗澤等人。
他們都是在微末之時,被太子看中,有了交集,入了麾下。
若是他當年有幸入太子門下,也不會如今才見到這新的書文——實在是太對他胃口了,連他那位已近八十,被稱為“東南儒宗”的父親,也對此頗為讚歎。
“大人,”他的幕僚走進來,微笑道,“河北路良家子此次招募了三千四百二十七人,皆已到了校場,您要看看麼?”
“自然!”劉韐放下書本,“此次太子殿下在河北路隻要一千人,還得再擇其優者,過不了關的,便不能入。”
很快,宣撫使大人親自去了軍中校場,檢校入伍壯士入的弓馬、刀槍,其中有一位不到二十的年輕人,能左右開弓,刀槍無敵,還能開八石的腰弩,讓他想到正在河北路剿匪猛將韓世忠。
他很滿意,提拔了這位姓嶽的年輕人做隊長,給他們準備了薦書和路資,令他們去京城軍中訓練。
……
幾乎同一時間,河東路、秦鳳路等西北之地,也收到了調書,要求河東路的李彥仙、西軍的韓世忠等人,入京城聽調。
天降大餅,一時間,韓李二人門庭若市,不少人都開始走門路,希望能與他們一起入京。
誰不知道啊,如今太子殿下要重建禁軍嫡係,新軍不但待遇豐厚,而且人人披甲,武器精良,還能使用火器!
這世上就沒有軍卒用過之後不愛的火器!
當然,最最重要的,還是一旦入了太子眼中,那必然平步青雲,出將入相,是難得的通天之道,不比在這的西北喝風沙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