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科技這東西最忌諱急功近利,他也隻能等著了。
戰爭與技術都是最現實的事情,拚的都是最基礎的實力……
他深吸了一口氣,歎道:“把這些配發給新軍,讓京城中的新軍準備開拔北上,聽從宗澤調遣。”
何栗小心地問道:“那種將軍等從遼東帶回的新軍——”
“當然是一起帶過去,局勢如此,哪還有留手的餘地。”趙士程無奈地搖頭,“這金國是大宋的一劫啊。”
何栗點頭,前去通知新軍做好準備,他沒找皇帝陛下要手書,陛下很少用手書,這事是朝廷上上下下都十分滿意的事情。
不用手書,那皇帝的旨意就要先由尚書省起草,再由中書門下省通過,有一個監督皇權的過程,先前那位喜歡書畫的皇帝,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繞過中書門下省,直接用手書下達到臣子手中,花石綱應奉局都是這麼來的。
陛下繼位以來,處處都是明君之相,真是大宋之福啊!
想到這,何栗不由得加快了步伐,想要早到回到陛下身邊聽差,他如今不過三十歲,自覺有些前程,必是能跟著明君做出一番事業的,配享太廟什麼的,也不是不能努力一把。
……
遼東,遼澤城。
陳行舟一如既往地洗乾淨手,虔誠地打開師尊送來的信件。
信中寫了北方宋軍遇到的一連串挫折,看得陳行舟直皺眉頭,心說這些舊軍,都是廢物,居然讓陛下憂愁,可惜我不在師尊身邊,否則必能平了這北方之患!
然後陛下在信中提起,他新做了一些綠色染料,染出的羊毛和布匹都十分漂亮,不易褪色,但是這種染料劇毒無比,你想想辦法,把這些東西給金國送去,最好是送給金國的二號人物吳乞買。
陳行舟微挑眉頭。
哇,這樣的東西,真是太棒了!
染色布料在宋遼金都是好東西,他完全可以打著海外布匹的名義賣給金國,對了,先前師尊不是送給他幾件藏羊絨織成的披風麼,那東西又薄又暖和,彈性極好,是吐蕃青塘一帶部族送來的貢品,染個顏色,拿去給吳乞買,再容易不過了。
還可以多送幾件,幫他換洗。
再然後便是對遼東的安排。
他的師尊要他試著聯絡高麗,一起防禦金國大軍,在以後,他們必須在西夏、遼、宋、高麗之間構築起一道防線,把金軍阻擋在關外。
這點也沒有問題,做為世仇,高麗也對金國十分戒備。
接著,做好攻打金國的準備,將來朝廷可能會以遼東為橋頭堡,平定金國。
陳行舟看到這,按住胸口,忍不住遙想了一下將來自己成為征東大將軍,平定金國,開疆如漢唐,將渤海國舊地全歸於大宋,然後成為一代名臣,配享太廟,受天下香火的日子。
“看看你這模樣!”他爹陳瓘正好過來找他,忍不住嫌棄道,“成天白日做夢,當著甩手掌櫃,哪還有半點君子之資。”
陳行舟自得道:“能者製於人,我既然會用人,又何必事事親力親為,再說了,身在異鄉,兒子每月就指著這點樂事。有什麼事麼?”
陳瓘摸了胡須:“今年南邊的錢糧多久過來,張榮想要再造一支船隊……”
“如今朝廷為邊事所擾,錢糧不多,”陳行舟皺眉道,“先前我等要大宋供養,如今良田、工坊、海運皆不缺,怎能還以前一般指著朝廷?當自給自足才是,不隻如此,將來若大宋有大軍前來,咱們還得提供軍糧,得先準備著才是。”
“那,一些城鎮怕是不能擴建了。”陳瓘道,“然事有輕重緩急,也隻能如此了。”
陳行舟點頭,繼續看信件的最後一行,然後,神色一冷,捏緊了信紙。
“怎麼了?”陳瓘看他神色不對,疑惑地問。
“師、官家讓我把趙家村的那些蠹蟲送回大宋。”陳行舟神色難看,“他說太後想念兒孫……想念兒孫送趙五郎那幾人回去便是,何必全都回去,徒然浪費銀錢!”
陳瓘勸道:“這是趙家的家事,咱們何必多管。”
“天家無家事,”陳行舟如同困獸一般,走了幾步,突然摸了摸下巴,眯起了眼睛。
陳瓘不由皺眉:“你又想做什麼壞事?”
“這些個宗室,在我這吃住幾年,豈能說走就走,”陳行舟微微一笑,“他們想回去,得同意將自家今後的俸祿,讓朝廷全數轉給遼東,做為抗金所需才是。”
如果不願意,他們也彆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