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在西夏設立州治、安撫民眾、治沙、退耕還牧、清理河西走廊的西夏軍隊殘餘。
這些都需要一大筆錢,大宋還算健康的財政一次隻夠支持他在一個時間段乾一件大事,州治還是很好說的,畢竟大宋彆的不多,就是候補官員多。
同時,那裡還需要人去主持大局,趙士程準備讓張克戩去主持西夏的局麵——他在西北有長足的經驗,如果做得好,回頭也不是不能讓他入閣。
西夏現在需要的就是清理各地亂軍,恢複秩序,同時兩邊的互市也要恢複,大宋的糧食隻要正常進入,便能穩定局勢……
趙士程有些疲憊地放下筆,抬頭時,發現窗外天色已經漆黑,身邊的那精致的煤油宮燈也早被點燃,正發出明亮的光芒。
他甩了一下酸痛的手腕,看著還有一尺厚的奏書,長長地歎息了一聲。
西夏的事情既多又雜,但是不處理不行,畢竟是多民族雜居地,自己不看著,很容易出亂子,他可不想再出個李繼遷李元昊。
算了,吃了晚飯再來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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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地澤斤綠州。
天色漸近黃昏,夕陽在一望無際的沙地裡淺淺地露出一塊,將大片沙丘染上橘紅,美麗又壯觀。
一處綠州村落裡,大小村民聚集在一起,圍觀著從麟州回來村民。
兩位村人拖著一輛板車,車上裝了兩捆麥草,還有一些布匹、十幾個陶罐,最貴重的,便是一口鐵鍋。
“你們哪裡來的錢啊!”村人驚訝不已,將小板車圍繞得密不通風,在撫摸幾匹麻布時,紛紛把手在衣角上反複擦拭了幾下。
“知州送的,”一位村人感慨道,“麟州知州讓咱們以後每年都去領二十捆麥草治沙,怕咱們不相信,就送了這些東西,每個村子,隻要有人去了,便都有一份。”
“好大的鐵鍋啊,肯定很貴吧?”
“不貴,聽麟州那裡的商戶說,以後在大宋治下,這些東西都不必收榷(進出口)稅了,一口鐵鍋隻要五隻羊就能買到!”
“五隻羊?那可真不貴!”有婦人驚喜道,“家裡省著點,一年就能買上一口呢。”
“那這些布呢?隻有貲布麼,聽說麟州有毛料啊?那木征叔你是不是私藏了?”有個年輕媳婦心直口快地問。
“胡說什麼!”叫那木征的漢子頓時大怒,“知州就給了這些東西,每個村都一樣,不信的話,你去彆村問問,我那木征才不會做這樣喪良心的事情!”
“征叔彆氣,”旁邊的年輕人急忙安撫,“她胡說的,我們當然都信您。”
“哼,毛料麟州城也有,就是這天冷了,毛料便貴了,那折知府說如今府庫餘財不夠,給不了毛料,說以後若是治沙有效,就會重賞,賞格裡邊有毛料!”那木征有些憤憤地道。
“治沙還給賞格?”有人懷疑道,“還會有這種好事?”
“對啊,你剛剛說,把草插進沙裡就能治沙?真這麼容易,咱們還怕什麼啊?”
“就是,真能治沙,不管給不給賞格,那都是要去做的啊!”
眾人議論紛紛,他們也是深受沙化之苦的人,這些年沙地擴大,直接受害的就是他們,不但牧草銳減,農田受災,還有常常有人在外出路上被沙地掩埋。北邊的好些村子,就因為土地被風沙吞並,不得不遷移到彆的地方求生,聽說那些人都去了鹽州,成了朝不保夕的鹽工。
他們這些人,為此日夜擔驚受怕,就害怕步了他們的後塵。
“當然有用!”那木征大聲道,“我去那邊的建寧寨看了,那裡人就是用這法子治沙,放下這些草格,風就不怎麼吹的動沙子了,那沙子不跑,來年便能有些雜草冒頭。第一年不能讓牛羊去啃這些雜草,要等上一年,草根把沙子固定住了,才能放牧……”
他激動的唾沫飛濺:“那建寧寨,用了五年時間,已經恢複了幾千畝的草場,我親眼看到的,那些草格子裡,狼尾草長得老高了!”
周圍人的眼神都帶著懷疑,有人道:“那,咱們先試試吧,反正這草也不多。”
“對,先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