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義卿低著頭,眸光變換了好幾次,終是沉重地點了點頭,“師父,我知道的。”
“好了,不提此事了,”陸機疲憊地揮了揮袖子,“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寧兮她也長大了。關於修為的事,為師再找些法寶來,為她補補便是。”
“你下去吧。”
*
議事堂外,聽見這一切的寧兮,臉色漸漸變得蒼白。她萬萬想不到,取自己血的人,居然就是她以為最親的人。
她的師父、師弟,原來一直都瞞著她。寧可犧
牲她的修為,也要為陸蔓蔓續命。
陸蔓蔓是師父和師娘唯一的女兒,師父偏寵她,這理所應當,隻是……他為何還能說出那樣的話來?
寧兮從八歲那年起便修為滯緩,苦練了十年才勉強結丹。在此期間,師父他不聞不問,唯有每年瓊林試之前才會指點她一番。為著那一星半點的好,寧兮拚命修煉,努力在比試中取得好名次,可每次結果都不儘如人意。
因為她失血過多,元氣大傷,體內的靈氣很難聚集起來。就算法訣運用得再熟練,她也無法跨越先天條件帶來的障礙。而運劍就更不用說了,沒有靈氣,她連劍鞘都提不起來。
師父隻會對她露出失望的目光。
他的確將天一劍贈給了她。可這把劍,這麼多年來,一直像一個沉重的包袱,死死壓在寧兮心頭,讓她喘不過氣來。
天一宗大師姐的名號,嗬……
師父有問過她麼?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寧兮跌跌撞撞地從議事堂外走了出來,一路絆倒了無數個花盆。
她很傷心,真的很傷心。然而眼眶裡乾澀澀的,一滴眼淚也沒有。
望著眼前熟悉的天一宗,她頭一回感覺到了陌生。
離開這裡,離開這裡,寧兮對自己說道,她不能再待下去了。
她感覺腦海裡像爆炸了一樣,無數畫麵倏地閃過,最後定格在了那份瓊林試名單中。
下個月便能入皇族軍隊了……
寧兮眼裡忽地升起一絲亮光,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稻草。
*
晚上,寧兮呆坐在房中,聽見外麵傳來抓門的聲音。她恍恍惚惚,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床角放著一件黑色的外袍,正是夜驍昨夜過來“命令”她縫補的那一件。他似乎很喜歡給她交待這種活兒,還吩咐她一定要在兩日內補好。寧兮不情不願,便用課上學來的法術偷了個懶,以月光為絲給他補好了缺口。
然而,由於技術不太熟練,過程中出了點差錯。原本應該是黑色的絲線,卻意外變成了綠色。寧兮隻好重來一遍。
這會兒她一邊想事情一邊縫補,不小心將大拇指紮了個血洞。
“嘶……”
寧兮頓時氣極,將衣服丟到一邊,不補了!
她又不是什麼賢妻良母,為何要替他做這種事?而且,他這外袍上的洞,一看就是他用靈力燒出來的。故意用來折騰她這個“傀儡”,實在氣人。
寧兮正心煩意亂,便聽到識海裡傳來夜驍的命令。
“衣服補好了沒有?今晚來後山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