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夜驍此人,寧兮掌握的線索已經足夠多了。她特意去藏書閣查了一番,找到了他所施展的那種傀儡術的記載。
這種法術極其罕見,正道幾乎聞所未聞。奚風送來的那本書,便是寧兮苦尋了好幾日才發現的。書中提到,傀儡術是將另一個人變成自己的附庸,讓對方無條件服從。這種詭異的法術,最早來源於合歡宗……
合、歡、宗?
寧兮看到那三個字的時候,簡直瞳孔地震。
合歡宗是出了名的靠“雙修”來提升修為。據說有的合歡宗弟子癖好特殊,喜歡伴侶對自己無條件服從……於是,傀儡術這種變態的術法便被研究了出來。
類似的操控人心的術法還有很多,合歡宗似乎格外喜歡這種歪門邪道。不過,早在百年之前,合歡宗便被正道集體討伐,就地解散了。現在吳國各地,已經沒聽說還有走這一門的修士了。
寧兮“啪”地合上書,眼神十分複雜。
難道夜驍是百年前的合歡宗弟子?這……感覺不太像啊……
夜驍那晚施展的“傀儡術”,其實與書裡描述的也有些不同,隻有在他下達命令時才會讓寧兮喪失情緒且絕對服從。
而且看他待人時冷冰冰的樣子,也不像是風流多情的合歡宗弟子啊……
不過,人不可貌相,或許是世人對合歡宗的成見太深了;又或許是他百年未能與人雙修,功法倒退,所以性格也大大轉變了。
對哦,他失去了肉身,又怎能與人雙修?寧兮不自覺有些想偏了,等意識到的時候,連忙唾棄了自己一口。
雖然不知他到底遭遇了些什麼,但失去肉身,又染上異毒,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苦。這麼一想,他好像有點可憐呢。
也難怪夜驍對天一宗抱有敵意。合歡宗弟子,應該對整個正道都抱有敵意吧,畢竟一直被人戳著脊梁骨罵,最後還被迫解散了。也不知那些可憐的門徒都去哪裡了,聽說改修其他道可是非常不容易的……
寧兮看著手中補好的黑色衣袍,漸漸覺得掌心發熱,仿佛聞到了夜驍身上那種清冽微澀的味道。她一下子將衣服扔到一邊,像被
燙到了似地離得老遠。
她看到鏡子裡自己的麵容,已是不正常的滿臉通紅了。她撫上自己的脖頸,那裡有一道淡淡的咬痕,是前晚夜驍將她抵在門上吸血弄出來的……他還撫摸了她的手臂……
寧兮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這人哪裡是清冷禁欲的正人君子,分明就和合歡宗脫不了乾係啊!
唔,雖然有些同情他,但原則問題還是要堅守的。寧兮她可不打算找道侶,更不打算與人雙修,以後得離他遠一點了。
寧兮正漫無邊際地想著,腦海中又傳來夜驍的第二道命令,“怎麼還不來?”
她翻了個白眼。這人是把天一宗當自己家了麼?來去無影,完全不擔心被人發現,還讓她去後山碰麵。她是不是應該揭穿他的身份,讓他品嘗一下難堪的滋味?
哎,罷了罷了,她馬上也要入皇族軍隊了,很快就能擺脫此人。夜驍隻是需要她的血解毒,不會對她怎麼樣,更不至於把天一宗給滅了。想來那晚說的話,隻是嚇唬她而已。
寧兮弄明白了一切,心裡便踏實了幾分。她拿起床邊的黑袍,推開門走了出去。
屋外,月亮高掛在寧靜的樹梢上,淡淡籠罩著一切。
她今日得知了師父當年取血之事,心情算不上很好。但被夜驍的事情一打岔,好像也沒那麼難過了。左右也是要離開這裡的,不如再最後好好看看後山的美景吧。
寧兮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將心頭的陰霾統統驅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