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兮將天一劍扔到了地上。
她哭著跑到夜驍懷裡,淚水從眼角緩緩淌下。直到這一刻重新觸摸到他,她才恍然發覺,原來從走出深淵的那一刻,她就一直盼著他來找她。
“對不起,”寧兮將臉埋入他胸膛,“我不該走的。”
夜驍在原地怔了怔,手指一動,回抱住了她。
寧兮抬起頭,手輕輕摟上他的脖頸。想到在夜驍元神裡看到的那一幕幕,她不禁又微微顫抖了起來,眼底霧氣氤氳。
“是那些人不對,你沒有錯。”
她緩緩擠出一個笑容,像是想要安慰他,但奈何實在笑得太難看了,眼圈紅紅的,睫毛上還掛著淚。夜驍俯身為她拭去眼淚,緩緩勾唇道:“我不是好好的,你怎地哭成這樣?”
寧兮噘嘴反駁,“誰哭了?”
夜驍輕笑了聲,在她的眼角落下一吻,“好鹹。”
寧兮哼地一聲推開他,用袖子使勁兒擦了兩下臉。由於太過用力,臉瞬間就紅了。
“好了好了,彆擦了。”夜驍心疼地捏住她的手,把她往自己懷裡帶了帶。這回她終於不再推拒,而是氣鼓鼓地彆開臉,不去看他。
寧兮的眼神飄忽了一會兒,聽見某個人在她頭頂笑了一聲,頓時臉更紅了。
真是的,她還在想辦法呢。夜驍把後山炸了,魔血也隨之飄散到各地,很難再收集回來了。這就意味著他很難再恢複肉.身了。即使找到合適的軀殼,沒有他的血做引子,元神也很難融入進去。
唉,為何要與自己過不去呢。寧兮想到此處,又是鼻頭一酸。
她知道以夜驍的性格,必然會做得如此決絕。但正因為知道這一點,她才感到如此心疼。
他不是大魔頭麼?怎麼這麼傻……
夜驍卻是緊緊摟著她的腰,滿足地喟歎了一聲。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兩隻眼睛笑起來像彎彎的月牙。
那雙幽黑的桃花眼裡終於出現了明亮的情緒,帶著不容置疑的欣喜與霸道,好像要將她一輩子鎖在懷裡,再也不放開。
寧兮看到這一幕,再次歎息一聲:真是個傻瓜。
她雖如此想著,眼圈卻又紅了。
兩個人在黑霧裡靜靜抱了一會兒,外麵忽然傳來
幾道急促的人聲。
“義卿,快將我們放下來!”
“這裡有陣法,小心啊。”
“那個大魔頭還在附近!”
“快,趁現在……”
寧兮眼神一暗,與夜驍對視了一會兒。
她撥開黑霧走了出去,牽著夜驍的手出現在眾人麵前。
陸機和幾位長老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差點連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寧兮,你怎麼……”
江義卿盯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眼裡透出滿滿的不可置信。之前在老祖的水珠裡沒能看清,這會兒他卻是看清楚了。這大魔頭,原來他早已見過,就是之前將寧兮擄走的那人!
“寧兮,快過來!危險!”
他以為寧兮是被挾持了,然而看到她那雙澄澈透亮的鳳目時,心卻狠狠一顫。
“你們……”
就在這時,一位女長老尖叫了起來。
“快,撿起天一劍,將他刺死!”
隨著她話音落地,原本被寧兮扔到地上的天一劍,居然主動飛到她手裡,發出一道耀眼的白光。
那一瞬間,寧兮覺得刺眼極了,也燙手極了。
她感到一股陌生的力量施加在了天一劍上,甚至迫使著她舉起劍,朝夜驍刺去——
“不行!”
寧兮強行掰過自己的手腕,將天一劍死死插到了地上。
然而天一劍像是瘋了一樣,根本不聽她的話,反而劇烈顫抖起來。
寧兮死死壓住天一劍,眼底凝結出寒霜。她回眸盯了那位女長老一眼,又掃到一臉漠然的師父,不禁冷笑道,“看來天一劍並不聽我的話呢。”
當初師父將這把劍送給她,寧兮以為是對她給予厚望。然而誰知,這一把天一宗老祖傳下來的劍,竟然可以不聽主人的話,忤逆她的意誌,直接執行來自宗主和長老們的命令。
嗬,真不愧是鎮宗之寶。
寧兮四肢生寒,眼中露出一抹狠厲之色,將天一劍往土裡又按了幾分。
就在這時,夜驍握住了她的手腕。
強大而熾熱的靈氣傳來,天一劍頓時不抖了,反而像是害怕了似地主動往土裡縮。
長老們麵色慘白,惶恐地盯著他,“你……你……”
夜驍握著寧兮抬起手來,將失去了靈光的天一劍隨手扔到一旁,然後順勢攬住了她的肩。
他心情極好地勾了勾唇,甚至故意蹭了蹭寧兮的發頂,望著江義卿的眼神帶著一絲有恃無恐的炫耀。
他生得十分高大,儘管寧兮也不算矮,但在他懷裡卻堪堪隻到下巴的位置。寧兮的後背被他緊緊貼著,原本發寒的四肢也瞬間熱了起來。
“瘋了,真是瘋了。”長老們見敵不過夜驍,隻能將怨恨的目光轉移到寧兮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