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說就晚上說吧, 梁肆擺明了是故意吊自己胃口,沈初意知道自己現在問也問不出什麼。
去公證處前,她給方曼發消息。
不論是媽媽, 還是方曼,都告訴她,既然梁肆說公證,那她就聽著,接著。
方曼:【我相信你, 但我不相信男人,11, 這世界上, 隻有自己才最可信。】
沈初意知道, 所以一開始拒絕,後來沒有, 她回了一個“好”的表情包,又問要不要買喜糖給她。
對麵沒有回複了。
沈初意就猜到, 可能是摸魚被抓包了。
方曼這個上司,她見過照片,在方曼吐槽的時候, 有過現場直拍圖,長得蠻帥。
雖然經常抓包她摸魚, 但工資也沒有扣,在沈初意看來, 這是非常不錯的老板了。
方曼這會兒的確在辦公室裡。
秦世坐在辦公桌後, 抬眼看她,“工作重要還是玩樂重要?”
方曼認真:“工作沒有我閨蜜的一輩子重要啊!”
沈初意這跌宕起伏的人生,她還得做指揮官呢。
不過方曼能伸能屈, 又誇道:“老板,您是好人,一定不會扣我工資吧。”
秦世麵無表情,嗤笑聲:“你說說,哪裡好了?”
方曼立刻跟上話:“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虛懷若穀……”
“閉嘴吧。”
秦世哂笑,揮手讓她出去。
方曼大搖大擺出了辦公室,也沒覺得她這樣有什麼不對勁,順手把門帶上。
-
公證處的人要比民政局的多,各種各樣的關係,沈初意看向身旁的梁肆,他戴著黑色口罩,露出來的眉宇清朗不羈。
他們坐在第一排座位,與公證的櫃台僅僅隔了一米多的距離,此時幾個人正在辦理。
正前方是一對夫妻,過程中,兩個人時不時地相視一笑,看起來是新婚。
梁肆漫不經心地看了會兒,忽而看向沈初意,見她看得像上課的學生,笑了聲。
沈初意轉頭,目露疑惑。
“沒什麼。”他沒說,又記起來:“李嬸在家裡準備了喜糖,今天忘了帶上。”
沈初意眨眼,“今天也沒有認識的人可以發。”
梁肆毫無顧忌:“見者有份。”
“……”
今天見的人可多了,他有那麼多喜糖嗎,沈初意沒把這句話當真,繼續看彆人。
公證的手續複雜,就在他們快要結束的時候,門外衝進來一個老爺子,“小建!”
周圍人都看過來。
梁肆眼微微眯了下,忽然說:“我們換個位置。”
沈初意還沒反應過來:“哦……”
老爺子唰地停在了梁肆的右前方,又驚又怒:“你是要把我的命送掉啊!我們家不娶這種惡毒女人!”
整個廳裡都安靜了下來。
女生從椅子上下來,“我怎麼就惡毒了?”
老爺子拍著桌麵,“你把我兒子哄得團團轉,房子都送了,我不同意!你彆想進我家的門!”
沈初意悄悄看了梁肆一眼。
他正悠閒地看著這場戲,仿佛是在看電影。
梁肆可是把他的資產公證給她了,要是有長輩在,不知道會不會這麼來罵她把他哄得團團轉。
女孩氣笑了:“我家出了裝修費還有各種費用,憑什麼不能公證名字,房子是我們兩個人的,不是你兒子一個人的。”
“爸,小嵐……”另一位當事人左右為難,這個想勸,那個也想勸,最後什麼也勸不到。
他甚至和女孩說:“小嵐,要不……我們不辦了?房子肯定有你的一部分。”
“你爸一鬨,你就反悔,讓我怎麼信?”女孩很失望:“既然做不到,就彆先答應。這名我加定了,不行就離婚!”
公證處的工作人員大抵是看多了這些問題,公式化地勸著,很快就把人帶到了彆的地方。
沈初意還聽到後麵的人在議論。
“這男的也太沒主見了一點。”
“嚇死我了,還好沒打起來,結婚千萬彆出裝修費,離婚都分不了多少,不值錢。”
到他們號的時候,梁肆的材料是彆人的好幾倍,把工作人員都給看呆滯了,又重複問:“是全部?”
梁肆沉吟:“應該沒有忘的。”
待工作人員看清那上麵的資產,手差點都沒穩住,隨便一樣拎出來都抵得上今天辦理的全部。
看清名字後,他詢問:“梁先生,您確定考慮好了嗎?”
梁肆沒什麼耐心:“是的。”
工作人員看了眼沈初意,又看看她的證件,這不是騙局吧?
梁肆催促:“麻煩快點兒。”
沈初意被看得不自在,戳了戳身旁男人的胳膊,小聲:“梁肆,我這算空手套白狼嗎?”
梁肆好笑:“你是騙子嗎?”
“當然不是。”
“嗯,所以哪裡算?”
梁肆捏她臉,哄道:“你這算白手起家吧。”
沈初意聽得不知道怎麼回,這是哪門子的白手起家,起他梁肆的家嗎?
因為材料多,隔壁的人都換了好幾波,他們這裡才終於辦理結束,距離下班時間也差不多了。
沈初意抱著文件,她的卡裡從來沒有超過六位數,現在一夜之間房車都有,連遊艇都有了。
她抱著都燙手,滿腦子都是“我發財了”四個大字,還能保持鎮定,全靠最後一絲理智穩住。
“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是騙子?”
梁肆壓下下巴,“你?”
沈初意點點頭,玩笑道:“說不定幾年不見,我成了江湖騙子,騙光你的錢就跑路,這職業也很有錢途。”
梁肆一本正經:“沒前途。”
沈初意眨眼,“為什麼?”
“細水長流知道麼。”他挑眉,當真是語重心長:“因為你老公會一直很掙錢。”
你老公三個字著實讓沈初意耳朵微微泛紅,好像之前他都沒有這麼說過,張揚恣意。
梁肆沒放過她:“有彆的職業更有前途。”
沈初意下意識跟著他的思路:“什麼?”
麵前的男人懶洋洋地插著兜,眸光籠罩住她,玩味地笑:“采花大盜。”
“……”
對著他那張臉,沈初意說不出反駁的話。
-
從公證處離開後,梁肆並沒有直接帶沈初意去和園,而是又回了平山街。
看見那蓋了章的材料文件,陳敏才真正地放下心來,就衝這些,她也不用擔心沈初意的未來。
既然一開始就當了惡人,那這回繼續唱白臉吧。
晚飯是在家裡吃的,如果沈老太太沒有去世,現在還在的話,那就和五年前沒什麼兩樣。
晚飯過後,和園的人來幫沈初意搬家,其實她也沒多少東西,畢竟幾年沒有回來住了。
走時,陳敏神色複雜,說:“以後好好過日子吧。”
沈初意嗯了聲。
和園裡亮著燈,他們一進去,小五就飛奔過來,成了一道黑影,差點撲倒在她身上。
白天從劇組離開後,梁肆怕它壞事兒,讓韓磊送帶回了和園,估計它也沒想到,能這麼快又見到她。
李嬸指著院子裡的東西,“這是宋先生送來的賠禮。”
梁肆轉向沈初意,“收禮物了,梁太太。”
沈初意沒想到宋時景送了好幾樣東西,難道這就是他們有錢人的賠禮道歉方式?
禮物是一套首飾,真珠寶。
梁肆瞥了眼,“還算他有眼光。”
殊不知這會兒,宋時景正被吵鬨著。
宋時夏知道宋時景替自己賠禮道歉後,十分生氣:“我就說了一句話,也要賠禮?”
“要。”宋時景看她,“誰讓人家是梁肆。”
宋時夏聲音也小了點:“梁肆也不能這麼霸道吧,和他有什麼關係,我又沒罵他。”
宋時景反問:“你是沒說他,你說了他老婆,有區彆嗎?”
宋時夏聽愣了:“他老婆?”
她質疑:“不會是那個寵物醫生吧?梁家也同意,我才不信。”
宋時景按按太陽穴,從沙發上站起來,“宋時夏,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再搞小動作。”
他冷聲:“薇薇已經夠忍讓了。”
“叫得這麼好聽。”宋時夏冷笑:“叫我這個親妹妹就連名帶姓,叫宋薇就薇薇,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在叫相好的呢。”
宋時景表情沒什麼變化。
宋時夏微微一笑:“比起當姐姐,還是她當嫂子更好。”
這樣就少一個人分家產了。
而且,女兒變兒媳,父母的態度也會變挑剔,宋時夏是跋扈,卻也不是蠢到離譜。
-
沈初意上次來和園隻在公共區域裡逛過,時間不多,還沒有見過梁肆的臥室。
小五一路跟著她到臥室門口,待在那兒不動了,她停下來:“怎麼了?”
小五搖搖尾巴,還是沒進去。
沈初意問:“梁肆不準你進去?”
小五汪了聲。
沈初意揉揉它腦袋,有點明白為什麼梁肆經常揉她腦袋,這和揉狗狗是一樣的感覺,舒服。
她哄道:“我替你譴責他,真狠心。”
冷不丁,男人的清冽聲音從頭頂落下。
“我狠心?”
沈初意手一頓,仰起臉,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神情,睜眼說瞎話:“不是說你。”
他信不信,她就不知道了。
梁肆的臥室空間很大,擺在中間的床比沈初意見過的床都大,睡三四個人都夠。
她驚喃:“這麼大的床。”
梁肆挑眉,“你什麼睡姿都不用擔心。”
沈初意立刻合上嘴,差點忘了,從今以後她和他就得合法同居,同床共枕了。
早在領證的那天,李嬸就得到了梁肆的吩咐,把梳妝台衣帽間等等安排好,所以現在和園一切都是雙份的。
如今,終於等來女主人。
衣帽間比沈初意的房間還要大,此時一半空著,一半掛著新衣裳,都是當季的衣服。
最中央的玻璃台,放著首飾、腕表等等。
沈初意退出來,看到了精致奢華的浴室和衛生間,很大一個浴缸,沒人會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