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寧也沒想到他會突然來這麼一句,所以一時間就呆住了。
聞月樓這個人吧,彆人若站在離他不遠不近的位置時,看到的是他的喜怒無常,陰戾冷血,讓人害怕。
但你要是靠近他,試著走近他的內心,就會發現他的陰晴不定,並非全是令人恐懼的。
他的表達方式很直接,很直白,不被任何東西所束縛,心裡想什麼,就會說什麼。就比如現在,他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就能讓你胡思亂想的心拴住。
葉寧有點不知所措,有點難以言喻的羞澀,偏要故作鎮定,壓著嘴角的笑意,道:“你,你什麼時候那麼會說甜言蜜語了?”
聞月樓皺了皺眉,心裡覺得有些莫名,他沒有說什麼甜言蜜語,隨口而出,就是實話實說罷了。
這有什麼可奇怪的?
他討厭這世上所有人,從頭到尾,他放在眼裡的,在乎的,也唯獨她一個而已。連令澤那個偽君子都知道她是弱點,真是厭煩至極。
不過聞月樓聽了葉寧這麼說之後,看她眼睛彎彎的藏著笑意,他心裡默了默。
他淡淡道:“我一直都會說。是你一直不信。”
葉寧懷疑自己了,道:“……是嗎?”
聞月樓異常地很堅定:“是。”
葉寧怔了下,然後被他這麵不改色說自己會甜言蜜語的樣子給逗笑了,故意拖長了音調,道:“哦。那我可真是不識好歹。”
聞月樓剛想說話,不過下一秒,葉寧就湊上去,飛快地親了他的下巴一口。
“我也是。非常喜歡你。”
一樣的,除了你誰都不喜歡。
葉少女羞澀地想要轉身跑開,但是這次她沒能離開,就被聞月樓給抱住了。
葉寧沒能再說話,就被他禁錮在懷裡,然後他低頭,就封住了她的嘴,而那冰涼的唇,柔軟得不可思議。
很霸道,卻有些青澀,然而葉寧心跳如雷,什麼反應都忘了。
然後不知道怎麼的,小泥爐上麵那隻早就燒過頭的瓦罐突然崩裂,那湯藥灑了,澆滅火苗,緊接著,那裂了的瓦罐摔碎在地上。
地麵上發出哐當的一聲響。
葉寧覺得那簡直就像是她此刻的心跳聲,一下子都快要炸開了。
聞
月樓慢慢地放開了她,嗓音低沉,輕聲道:“這是不是比甜言蜜語有用多了?”
他說時,兀自低笑了一聲。
他的眼睛裡藏著一絲隱隱壓抑著的暗芒,笑與不笑,都萬分的奪人心魄。
葉寧心裡一片空白。
跟這個魔鬼談戀愛,他不殺你,哪怕什麼都不用做,也是能要命的。
簡直令人無法自拔。
葉寧是徹底一條道走到黑了。
最後那罐湯藥灑了也沒有用了,令澤自然也就什麼都用不上。
穆見愁從外麵拖了個龐然大物回來,揚聲喊道:“你們要找的東西,我找到了!”
沒有回應,結果穆見愁進了後廚,看到的就是氣氛有點曖昧古怪的兩人。
地上灑了一地的湯藥,還有碎片。
他皺眉道:“你們在乾什麼?”
聞月樓很冷漠地掃了一眼過去。
葉寧看了過去,幽幽道:“煎藥。”
穆見愁這就知道那是給令澤的了。
他不屑地哼了一聲,道:“他眼睛是瞎的。用藥有什麼用?我看不如直接去挖一雙眼回來,給他安上還差不多。”
這是傲天血腥的反派風格沒錯了。
葉寧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就問他帶了什麼東西回來,怎麼一身爛泥和腥氣?
穆見愁就把一條紅骨靈魚拖了進來,得意道:“這東西養起來,這可是個補元好東西。”
後院那口池子,就有東西可養了。
這可是他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的。
葉寧看了聞月樓一眼。
她沒有想到穆見愁居然還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內心一陣感動。
不過她還沒來得及感動,隻見聞月樓走近那條品相略難看的魚麵前,他饒有興致地看了半天,就開口問了一句。
“會燉嗎?”
“……”
“……”
穆見愁氣得胸口上上下下地起伏,麵色是一陣青一陣白。
他曆儘千辛萬苦抓回來的紅骨靈魚,特意去挑的最眉清目秀的一條。結果他弄回來,聞月樓這個神經病居然開口就要把它燉了!
這是人乾的事嗎?
穆見愁不配合,氣衝衝道:“不燉!不會!!它是要放池子養的!”
“殺不殺?”
“不殺!”穆見愁激起了逆反之心,護著那條在地上蹦得起勁的魚,嚷嚷道
:“現在殺了你們會燉嗎?她煮出來的玩意能吃嗎?暴殄天物知道嗎?”
他伸出一根手指,直接就指向葉寧了。
說起來,葉寧曾試手煮過一鍋黑糊糊的亂燉,手藝大概是太爛,直接把穆見愁這隻無知的小白鼠給吃吐了,當時他吐得臉都綠了。
葉寧被噴得很慚愧。
穆見愁不肯妥協。
聞月樓卻是不以為意,毫無憐憫之心,麵無表情地回道:“不會。這裡不是還有人嗎?”
穆見愁一愣。
然後帶著一絲病氣的令澤就出現,麵上帶著溫和的笑意,步履從容不迫,優雅淡然。
這個人就是他了。
穆見愁氣笑了,道:“可笑。這瞎子像是能殺靈燉肉的人嗎?”
誰料不染一塵的令澤看了眼地上亂蹦的紅骨靈魚,卻道:“也不是不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葉寧感覺剛剛令澤微微頓住的表情跟聞月樓方才的一樣。
直覺告訴她,這玩意厲不厲害她不知道,但肯定是非常非常好吃!
畢竟這平平無奇的東西對於沒有口腹之欲的大佬都有吸引力,絕對不是凡物。
穆見愁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落到孤立無援的地步,一時心塞得無言以對,這條醜得精致可愛的愛魚他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