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鬼屋……夏油傑猜測咒靈是怨念的產物,否則怎會頻繁出現於此?
他早就注意到咒靈對人有危害,若同班同學的肩頭停駐四級咒靈,他會看似不經意地將咒靈撫去,凶宅的二級咒靈或一級咒靈也會祓除。
他像這座城市靜謐的守護者,像無名的英雄。
夏油傑祓除咒靈時並未看見輔助監督,他隻是放出虹龍,指揮他祓除咒靈,雖然他喜歡近戰,可在看不見咒靈的普通人眼中,他就像與空氣搏鬥,那實在太奇怪,他可不想社死,虹龍是他麾下最強大的咒靈,運用的得心應手。
普通人看不見,監督卻能看見轟隆,他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隻覺得自己撞上了大運,等夏油傑收拾完準備走時立刻拉住人,不讓走了。
夏油傑“?”,問監督有什麼事,監督問他“你知道咒術師嗎?”
他說不了解,就這麼稀裡糊塗地被拉進咒術界。
之後就是京都校與東京校的邀請,當然不隻是給夏油傑的,還通知了夏油傑的父母,這奇妙程度堪比麻瓜家庭收到霍格沃茨的入學信,然而夏油傑在日本,又是傳統家庭,父母怎麼可能會讓他去當巫師,當然是拒絕的,尤其在聽說咒靈有多恐怖後,夏油太太差點暈倒了,他做醫生的父親強硬道:“請回吧,我們家傑是要考京大,做外科醫的。”
總監會的監督不會善罷甘休,夏油傑不是普通的術式,他覺醒的是咒靈操術,這是能成特級咒術師的術式啊!
傳說中的大陰陽師安倍晴明覺醒的就是這術式啊!
如果他是能控製住所有咒靈的天縱之才呢,那不是連五條悟都能對付嗎?
這樣的人才不能放過、絕對不能放過!
讓焦頭爛額中的監督沒想到的是,夏油傑難得沒有聽從父母的話。
他其實看上去不那麼乖乖牌,畢竟他打了耳釘,發型也不是學校同意的,看那留長的頭發,說是不良少年也不為過。
可他是數一數二的優秀學生,又在私立學校,老師對夏油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除了頭發跟耳釘,沒有絲毫叛逆的地方。
他是“完美的兒子”,是家長會上的談資。
這樣完美的兒子卻說:“我要去讀東京咒術學校。”他平靜地說,“我就該出現在那。”
結果當然是家庭地震,父親的怒斥、母親的哭叫聲混合在一起,像是貝多芬譜寫的激昂交響曲,可那一切竟然沒在夏油傑腦中留下印象,真作比較,就是默片,還加快了幾倍速放映,他甚至記不得父母崩潰時說了哪些話。
當時的夏油傑隻是想,他必須到咒術界去,那裡才是他應該在的世界。
孤獨感消失了,他被新的團體接受了,從此之後他不再是獨身一人,而是有同伴的、集體中的一員。
……
“家庭感”。
安吾在腦海中補充道:他追求家庭感。
安吾是做情報整理工作的,他已經在腦海中給夏油傑整理了一份檔案,記錄下他全部的特點。
他明白夏油傑加入咒術界的原因——遊離感,他們想要找到歸宿。
夏油傑這一點比其他人更嚴重。
此外他也有咒術師的通病:一根筋。
接觸過這麼過咒術時候,安吾意識到,絕大多數強大的、瘋狂的咒術師都很一根筋,他們跟普通人不同,腦海中隻有一個信念,而他們的一切行為,都是為了踐行自己的信念。
尋常人的思維是發散的,他們是單一的、固執的,偏執的思想容易產生咒力。
夏油傑的思想不知是誰灌輸的,他熱衷於保護普通人,此乃正論,可讓安吾說,這是最恐怖的正論了。
因為保護普通人的前提是咒術師的犧牲。
看中咒術師群體跟保護普通人,是不相容的。
於是在一次任務結束後,安吾問:“夏油君為什麼想保護普通人?”
夏油傑愣了一下,他覺得很古怪,問阪口安吾的問題,也為他的疑問本身。
於是他模棱兩可地回答道:“為什麼不呢?”
“擁有強大的力量,就應該保護弱者。”
安吾推了記眼鏡:“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
夏油傑詫異:“你也看蜘蛛俠?”他實在無法想象這幅畫麵,安吾像跟一切娛樂脫節了。
安吾不置可否。
這段對話似乎就這麼結束了,夏油傑不知道安吾的用意,他隻是覺得有些奇怪。
事後他乘虹龍準備離開,走之前他聽見安吾模糊的話。
“若有一天你發現,所保護的那些在傷害你的同伴,會如何呢?”
那聲音實在是不大,仿佛從遠處飄來,他甚至不確實是不是安吾說的,於是他隻能低頭,看停留在地上的阪口安吾。
他像一抹影子,像冷靜的旁觀者。
直到很久以後,他了安吾為死者書寫的生平記錄,那時他已經知道,安吾話中的真意。
……
太累了。
安吾一頭栽倒在吧台桌麵。
真的是太累了。
連軸轉工作的疲憊隻有酒精能消除,雖說日本是20歲合法飲酒國家,但這又不是沒有不合法的黑酒吧,港口黑手黨旗下就有不少,眼下他正好在橫濱,當然要來一杯了。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在這裡竟然遇見了……
“老板。”更年輕的織田作推門而入,“來一杯蒸餾酒。”
安吾:!!!
沒想到啊,織田作看你濃眉小眼的,竟然也是會未成年飲酒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