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八章 收徒(2 / 2)

被阻了半日的旅途,仍會繼續。

可能有了收徒的心思,緣行一下子沒了繼續遊曆的興致。

認真的找人打探了,便領著溫柯一路朝東出發。

倒不急切,有客棧便住下洗個澡。沒住的地方找個廢屋也能對付一宿。

古代的冬天比後世要冷多了,風雪也大,遇到這種天氣,根本沒辦法趕路,又要耽誤幾天。

這段時間自然是不能耽誤,緣行開始教溫柯佛門規矩與文字。

少年人真的聰慧,記性也是極好,學得很快。

一個用心教,一個認真學,便不覺得路途枯燥。

如此這般,半個月時間就混過去了,他們才繞過京師,抵達了兗州府。

緣行看著城門上的兩個大字,笑著對身旁的溫柯道:“竟然到了曹縣,估計再過十日,便能返回青州了。”是的,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正是溫柯的家鄉,也是天禪寺所在。

“青州啊。”溫柯忍不住低喃。離開時年紀幼小,他對自己的家鄉其實半點印象都沒有。可那畢竟是自己出生之處,也是父母臨終前心心念念的地方。

緣行臉上的笑也收斂了,在外麵漂泊流浪的人,總是要回家的。溫柯如此,他又何嘗不是呢?

見氣氛有些低迷,他重又打起精神,伸手入袖掂了掂荷包,歉意的對溫柯道:“眼看過年,本應給施主置辦身行頭,可惜貧僧囊中羞澀,隻能等到了烏頭山再說了。”

後者連連擺手:“這樣就很好了,我吃得飽穿得暖,哪還需要什麼新衣服?”他說的是真心話。

原本以為跟了個和尚師父,免不了還要沿途“討飯”過活。卻沒想到,這半個多月,竟是以前做夢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緣行聞言笑了笑,取出度牒給守門官兵看了,才領著少年進了城門。

雖然已經有了師徒之實,但他並沒有按出家人的標準要求溫柯。

少年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他沒有條件提供藥膳,隻能在吃食方麵保證供應。最起碼,早晚兩頓飯,都得給人吃飽不是?

隨著天災的減少,大雍各地在這兩年已經有了些複蘇跡象,這裡距離京師很近,賑濟一向及時,倒是比其他地方要繁華。隻有街邊偶見的破敗宅院,還在提醒著人們這裡曾遭受過的災禍。

今年年景不錯,這日的天氣也極好,風雪已經消停了好幾天,太陽掛在天上,照得人渾身暖洋洋的,縣城裡也越發熱鬨起來。

隨處可見背著大包小包的百姓從身邊路過。

人們永遠是最能適應環境的,眼看著臨近春節,所有的哀戚已然漸漸散去了。

緣行看著他們麵上的輕鬆神情,心裡也莫名多出了絲滿足感。

正與溫柯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順便找尋著落腳的客棧,驀地,他眉頭微皺,一把拽住身旁正在前行的少年。

溫柯被他這番舉動搞得一愣,疑惑要問。轉頭瞄見和尚嘴角上掛著的冷意,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前方大街正中央,正站著一位頭戴三山帽,著大紅袍服,麵白無須的老者,冷冷的盯著自己二人。

緣行掃了眼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說了聲:“跟我來。”便拉著溫柯轉身往回走。

溫柯被拽著,卻忍不住好奇回頭觀望。那老者遠遠跟著,道路兩旁的屋頂上人影晃動,不時有手持寒光凜凜武器的人跳下來跟隨在老者身後。

這是出大事了。溫柯雖然年少,卻也能感受到身後這些人的不壞好意。

“待會兒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驚慌,安靜看著便是。”耳畔傳來和尚輕聲的叮囑。

他看向對方,這時的緣行嘴角的冷峻已經不見了,臉上竟有一絲淡淡的笑容浮現了出來。

不知為何,見到和尚平靜的麵容,溫柯之前狂跳的心竟然一下子平複下去了。

二人重新出了城,卻沒有停下,而是拐出了官道,朝著偏僻的地方行去。

到了一處開闊處,緣行才停了下來,緩慢的回身,靜靜等待十幾個手持弓弩刀劍的人將自己二人團團圍住。

“貧僧見過諸位施主。”他輕笑一聲,合掌施禮。

無須老者盯著他看了半晌,才輕聲歎了口氣:“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想到,聲名赫赫的白大先生,竟然做了苦行僧人。”

“白……”一旁的溫柯聞言不禁驚呼出聲,可想到和尚的叮囑,又連忙捂住了嘴巴,但他的眼睛仍不敢置信的望向緣行。

沒想到,自己的和尚師父,竟然就是民間萬家生佛的白大先生,這個消息,著實給他帶來了太大的震撼。

“阿彌陀佛!”緣行眸子垂著,低誦佛號,卻沒有其他言語。

老者似乎非常不滿意他的態度,冷哼了一聲,抬高了音調:“您是了卻凡塵遁入空門啦,倒叫咱家跑斷了腿,整整兩年呐。”他的聲音尖澀,竟是說不出的刺耳難聽。

緣行歎了聲,問道:“魚武魚施主可還好?”

“他呀,據說第二日發現沒了蹤影。否則,那還用這許多天咱們才見麵?您掩藏的很好,可惜百密一疏,終究……”老者回答,接著神情一滯,脫口道:“原來你早就知道。”說著將視線轉向一旁的溫柯,了然點頭:“還真是您的作風,怎麼,怕咱家為難這孩子,竟不惜暴露自己嗎?”

緣行看了眼一臉茫然的溫柯,微微一笑:“不知管事之人是誰,不敢讓小施主以身犯險。若早知是殷公公總攬大局,那貧僧還費什麼勁兒?”

一般而言,就沒有傍晚時分化緣乞食的僧人。那日在魚武的包子鋪前見麵,對方一開口他已察覺不妙。而且他並沒有遮掩容貌,若有心人一描述,暴露是早晚的事。

他倒是不怕,溫柯這孩子便不好處理了。想來想去,隻能帶在身邊。

可惜,他一直沒能買到易容的材料,索性也就不再隱藏行跡了。

“您客氣了,若找不到您,咱家說不好真會拿這孩子撒氣呐!”被稱作殷公公的老者皮笑肉不笑的回了句,接著神情一肅,又道:“白大人,既然這樣了,您就跟我回去吧。”

“貧僧還有事情沒做完,不能同公公回去。”緣行微笑。

“你敢違抗皇命?真當我不敢殺你嗎?”殷公公臉上透著冰寒。

緣行神色依舊,可此時眸中已無半點笑意,他環顧四周,又搖頭道:“隻眼前這些弓弩人手,怕是不夠。”

殷公公扯了下麵皮,譏諷說:“在旁人麵前說這話也就算了,咱家當年可是親眼見你挖出額頭舍利封禁……”說到這裡,他猛覺失言,忙改了口,哼道:“你現在還能有幾分實力?”

“哦?”緣行昂首上前一步,眸中寒芒一閃,傲然盯著對方:“不過一具臭皮囊,公公若有心,自來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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