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全麵上的笑沒落下,隻是將含羞草放到桌上,同白果低聲說道:“大公子怎麼會這般想?您可是咱們靜王府未來的正經王妃,便與靜王殿下是一家人,也是奴才們未來的主子,哪裡又有什麼擔不起的?奴才隻盼大公子日後啊,還是少說這些話折煞奴才們咯!”
白果抿著唇,依然有些不確定地看向王有全,旁邊許小眼是個心眼兒活泛的,隻哭喪著臉站出來說:“求大公子把這些東西收下吧,不然奴才幾個沒辦法回去給靜王殿下複命,這殿下的命令若是完不成,奴才們是要挨板子的。”
“不、不會吧?”白果嚇了一跳。
許小眼隻苦巴巴地看著他。
“那……那這些東西我先收下,你們請、請替我多謝……靜王殿下。”白果略遲疑了一會,也不知想到了什麼,說讓他們等一等,就出了偏廳,過一會又小喘著氣跑回來,微紅著臉,低聲說,“請、請公公,幫我把這個錦囊……帶、帶回給靜王殿下,隻當做、當做是回禮。”說完,自己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縮了縮手指。
因為比起靜王送的東西,他的實在是太簡陋了。
但白果也實在再找不出彆的東西了。隻說這枚錦囊,就已經是他這幾年裡努力存下的所有零碎玩意。
也不知會不會被靜王殿下看不起。
白果有些喪氣地想。
而得了錦囊的王有全卻絲毫沒有露出其它表情,反而十分鄭重地垂眸道:“奴才定會將此物交給靜王殿下。”
白果抿唇說:“靜王殿下……不嫌棄、就好。”
是日,王有全回到靜王府中,由侍衛通報後進了靜王書房。
彼時,謝臨正在書案前作畫。
拿著蘸了墨汁的毛筆,謝臨畫得十分用心,他將心底所想在畫紙上小心仔細地勾勒描摹,不過片刻間,一身白衣青衫,站在遠山霧凇間星眸含笑的翩翩少年人便躍然紙上。
“王爺這是又在想大公子了?”王有全看了會,沒忍住低聲問。
謝臨畫下最後一筆,抬眼看他一眼:“東西都送過去,大公子可是喜歡?”
王有全垂眸道:“大公子自然是喜歡的……不過,大公子也還是覺得東西貴重了些。”
說東西貴重?謝臨幾乎能想象到少年內心會是何等的不安與局促,但他依舊隻搖頭輕笑道:“不過是些俗物,哪裡有什麼貴重不貴重,若他不喜歡,便縱使千金,於本王眼裡也同樣是一文不值。”
“王爺說的是。”王有全笑著躬身應和,之後又從袖中小心掏出東西,垂眼道,“王爺,這是大公子要奴才交由您的,說是回禮。”
“回禮……何物?”
“回王爺,是一枚錦囊。”
“竟然是這個。”
謝臨麵帶淺笑地將錦囊拿到手中,拇指按在錦囊表麵粗糙的圖案上反複摩擦。可不知又想起什麼,片刻過去,謝臨麵上的笑意卻逐漸微斂,神色竟一時怔忪,眼神也逐漸變得幽暗深沉。
“王爺?”不多時,王有全輕喚他一聲,眼底略有些擔憂。
“無事。”謝臨猛的回過神,垂了眸將錦囊收入懷中,突然問起一句,“本王聽聞顧家探花與昌平侯府婚期將近,可有給王府遞請帖來?”
王有全愣了愣,道:“自然是有的,不過顧氏門楣低微,如今三代也不過隻出了個探花郎,府中便不曾備禮。”
謝臨搖了搖頭說:“雖顧府式微,但白氏畢竟是大公子的嫡親弟弟,你且去備禮一番,本王那日自會出席喜宴之上。”
聽完這話,王有全欲言又止,忍不住低聲勸道:“可王爺…顧家一脈早已被秦王殿下拉攏!王爺親去未免也太給顧家麵子了些……便是為了大公子,也不值當您走這一回罷?”
謝臨皺了皺眉,抬手止住他的話,淡淡道了一句,“無妨。”
他心中自然早有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