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嘛,父親看在你的麵子上也不會對我怎麼樣。”衛良陰得意說。
白果挨著他做,小聲慢說:“可……我也總不會待在將軍府上,待我走了,表哥又要怎麼辦?還是得對舅舅收斂下脾氣才好。”
衛良陰哼,不高興了,點點白果的額頭說:“將軍府便是你家,你不住家裡,又要去哪?往哪走?”
白果眼底愣怔了會兒,想是衛良陰該忘了他身上早有婚約,便說:“聖上下了旨意,我……年後便要入靜王府了呀。”
衛良陰冷漠:“……哦,對。”
他頓了頓又說,“你今日生辰,那靜王之前可說要前來替你賀生的話?”
白果老實搖頭道:“不曾。”
衛良陰哼聲道:“那靜王是個冷性的,聲名在京中也不甚好,先前父親沒回來,叫你一人在白家受苦,還被聖上指了這麼一門親事,自然拒絕不得……可眼下父親回了京,自是能替你做主的,果果你瞧著靜王殿下連你生辰之事都不知曉,可見他並不將你放在心上,必不是什麼良配。”
白果張張嘴,想說自己認識的那位靜王殿下並非表哥所言那般冷心冷情。
雖說殿下話少了些,可……想起昨日兩人在馬車裡,靜王逼他說的話,還逼自己發了那些莫名脾氣,他便不由自主地臉紅起來。
衛良陰自顧自說著,看漏了白果的表情,他認定靜王不是個好東西,隻道說:“果果,父親他在陛下那裡尚有幾分薄麵,隻要你點個頭說句不喜歡,家裡便是求陛下收回賜婚的旨意,也未嘗不可!”
“這……這如何使得?”白果張張嘴,呐呐道,“陛、陛下、向來金口玉言,我不變麻煩舅舅為了我去惹聖人厭煩,況且靜王殿下其人,其實也不似傳聞那邊凶戾,我……”
他不好意思說自己對靜王是有些好感的,隻得低頭不語。
衛良陰偏沒想到自家表弟好似已經被那靜王勾遠了心思,一時閉上嘴,愣了兩下說:“你可真心說與我,不對聖上的婚事排斥,也不在乎靜王那些聲名不好?”
白果點頭,見衛良陰表情像是難以理解跟接受,難得主動拉了衛良陰的衣袖,小聲撒嬌道:“今日是我生辰,表哥且不要與我說這些話了……靜王殿下來與不來,我也是不放在心上的,隻是希望表哥莫要在今日為了彆人與我置氣……來,笑一笑呀?”
衛良陰歎口氣,手想如平日般伸去揉揉白果的小腦袋,但看到他難得梳成的好看發髻,便舍了頭發,轉而捏捏白果臉頰,無奈道:“你呀……”
白果嘟著臉,眉眼彎彎。
前院裡,衛西洲冷哼著走在路上。他是戍邊回來的大將軍,彆人對衛西洲的印象還停留在對方十幾年前在京城裡帶著一種京城紈絝招貓逗狗時的不學無術,如今十幾年過去,紈絝子弟成了武將之首,便是連皇帝都要禮讓三分的大將軍,京中新貴。衛西洲的性格脾氣仍在世家眼中觀望,今日前來賀禮之人見他麵色冷凝,雖是親侄生辰,麵上卻無甚喜色,不由給他安了個喜怒不易捉摸的判定。
衛西洲大體知曉這些世家貴族心眼兒裡都算計著什麼,卻並不放在心上,他衛家頭幾十年從謝氏皇帝開國以來便是護國忠臣肱骨,而如今在位晉元帝更是正值壯年,雖膝下子嗣紛紛封王多少有些野心暴露,但好在太子站的穩固,想來曆朝曆代都要經曆一回的奪嫡之爭在近幾年也難露頭角。
而就是這般情勢下,那些提早戰隊的世家,看來不是蠢貨便是傻子了。
衛西洲這麼想著,麵上卻仍舊不漏聲色,隻叫身邊管事收下賀禮,再板著臉與登門之人閒聊幾句,便邁著虎虎生風的腳步去招呼下一家。
世家人見衛西洲便是說什麼都一副油鹽不進,隻在彆人稱讚今日小壽星的時候才會與對方多說兩句,不禁悻悻地摸摸鼻頭,送下壽禮便離開了。
送走那些彆懷心思的世家,衛西洲以自家親侄身為雙兒不便多見外男的理由,拒了大多數人當麵想見見小壽星的請求,隻邀他們在前院打轉。
至於白果,白日裡隻在後院寫寫畫畫,聽著前院裡人聲鼎沸的來往聲也不多好奇,隻跟著衛良陰在院子裡舞槍弄劍,用過午飯後,晌午便也轉眼過了。
“無聊吧?”衛良陰拿著布帕擦著冬日練劍後額上冒出的汗水,湊到白果的書桌邊,看他畫在宣旨上的一抹青竹,“也就是果果你能靜的下來畫這些東西,若是換了我,怕早就把桌子掀了。”
白果想到昨日衛良陰用狗爬似的字跡抄出來的衛家祖訓,小聲道:“所以舅舅才總催你練字。”
“哼。”衛良陰哼唧一聲,無賴似地說,“不喜歡,不練不練,行軍打仗又不用舞文弄墨。”
白果說不過他。
衛良陰又占了他的椅子,二大爺似地坐在上麵說:“果果你也彆覺著無聊,怪就怪父親用你生辰的名義下了那麼多請帖,前院外男來的多,總不好讓你這沒出閣的小雙兒去見他們。”
白果說:“不無聊,我曉得表哥陪著我呢。”
衛良陰聞言,不知想到什麼,突然笑道:“不過到了晚宴便好了,晚宴上都是咱們自家人……說來有幾個軍中的小將,與我關係素來交好,到時我來說與你認識認識。”
好也讓自家這傻表弟知曉,比之靜王優秀的男子不知幾何,彆要再繼續栽在那顆歪脖子樹上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