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2 / 2)

小妻寶[重生] 拆字不聞 13945 字 10個月前

“在的。”守在屋外的丫鬟行了禮,同白果低聲道,“不知屋裡公子收拾好沒,但奴婢隻聽裡麵的公子,好似是哭了一場。”

“哭了?”白果微愣,眉心微蹙,略擔心地上前扣了扣門,“宋公子在嗎?”

宋漣趕忙把門打開:“在的。”

白果抬眸見宋漣果然雙眼泛紅,是哭過的模樣,眼睛下意識就落在宋漣背起的手來。

他關上門,慢聲問:“宋公子可是遇上什麼難事了?”

宋漣不好意思地眨眨眼,但又見白果眉眼清澈,神情認真又真摯,便不由苦笑著將手從後伸出來,給白果看了那處難看的袖汙,已經蔓延到了小臂,大塊的顏色混雜,令人難以直視。

“若是宋公子不嫌棄,不如便把這身舍了,拿我件衣服先臨時穿著?”白果想了想,淺笑著露出兩個梨渦說,“我剛來將軍府不久,舅舅為我準備了不少衣物,皆是簇新,沒穿過一次。”

宋漣忙推拒說:“既是新衣,我穿不妥吧?”

白果笑道:“沒什麼不妥的,宋公子既是來參加我的生辰宴,於我來講便是貴客……現在我們說了話,便又已經是認識的朋友了,眼下朋友有難,我又怎能不幫?”

宋漣聽了,哭過的眼有點淚腺發達,一時又有些紅。

白果不會安慰人,略慌了,拍著他的背小聲道:“你彆哭啊,我、我不會哄人的。”這一著急,整天沒怎麼見的結巴毛病就又露了出來。

宋漣破涕為笑,嗚咽著說:“我、我不哭。”

倆雙兒縮在一起像極了報團取暖的小動物,皆是毛茸茸好揉搓,白果隻覺得跟宋漣親近的很,開門麻煩嬤嬤多跑一趟帶件新外衫來,就又縮回屋裡,跟宋漣挨在一處說話。

宋漣家裡是做生意的,茶商,也算得上半個皇商,家中父親曾在經年邊關戰亂時給衛西洲的大營裡送過不少糧草,也是於此與衛西洲結下不淺的情分。

這次宋漣的父親恰在京城辦事,得知衛西洲帶軍大勝歸來,便特意多停留了許久,甚至還叫了妻兒一同上京,在先前置辦好的房地裡住下,似是要紮根京城。

“蘇杭雖富庶,卻也不比京中。”宋漣靦腆道,“我不熟悉這裡的地界,上京後就一直呆在家裡沒怎麼出過門,隻覺得一切都新鮮又可怕極了,之前聽趙清伶說孫幼茗父親也是將軍,他推我茶盞,我還挺怕的。”

說完自己先笑了,大概是覺得自己膽小,見人就慫的脾氣沒得改了,有點自暴自棄。

白果倒是沒笑話他,隻跟他說沒事,又將衛良陰灌孫幼茗酒喝,最後把孫幼茗灌醉送回家的事說了一遍。

“衛公子可真是雙兒中的豪傑。”宋漣羨慕道,“說來今日隨父親前來,我卻還沒跟果果你說句生辰安好的話……”

“無事。”白果擺擺手,恰好嬤嬤也回來了。

叫丫鬟來幫著宋漣將外衫換下又穿上新的,宋漣臉色可見的又變好了,說起話來也輕鬆了些。

白果在席上被人敬了不少茶水,便趕了宋漣回宴席,他稍慢一步便到。

“嬤嬤們也下去吃酒罷,左右席宴就在前麵,我自己回去便是了。”白果體貼將軍府裡笑容和藹的嬤嬤跟下人,都叫她們離開了,隻自己提了一盞小燈籠,慢悠悠走在石徑上。

說來,他耳瑱裡的神仙係統好像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眸中劃過一絲不知是擔憂還是什麼的情緒,白果斂了眸子,目光落在燈籠裡跳動的燭芯上,一時間分了心神。

“走路要專心。”

一道略無奈卻偏寵溺的熟悉聲音在耳畔響起,白果呆呆的抬起頭來,便見到一直坐在主桌上的靜王殿下不知何時走到他的麵前,伸手捏捏他的耳垂,笑似地問道:“在想什麼,連路都不看了?”

“唔。”白果微微紅了臉,左右看四周無人,才鬆了口氣,抬眸問,“殿下怎麼出來了?”

“出來透透氣。”謝臨笑笑,替他拿過手提的燈籠,“身邊的仆人又被你打發走了?”

白果驚奇道:“殿下是如何知曉的?”

謝臨便說:“管事與我說,你在伯府時就不喜下人跟著,想來到了將軍府也是一般。”

白果抿唇,嘴角露出兩個小梨渦:“殿下懂我。”

謝臨聽他說著話,不過一日的功夫,昨天還被他逼哭在車裡的小孩兒便成了今日裡眾星捧月的小壽星,又許是今日小孩兒高興,便是連與他說話都帶了幾分輕鬆愉悅,倒是……有了不少上輩子相處後的影子。

眼眸一暗,謝臨陷入一陣回憶,再回神,便隻見白果踢著腳邊的石子,慢吞吞陪他在路上走著。

明明不是多麼長的一條小徑,卻偏被他們磨了半天還未走到一半。

嘴邊露出一絲笑意,謝臨從懷中摸出一枚繞著紅線的平安福,不消片刻便落在白果手中。

“這是?”白果手心感受著平安福上還未消散的溫熱,眨了眨眼。

謝臨說:“是本王在京郊外寺廟求的平安福……隻願護佑本王的準王妃,往後時日,平安順遂,百歲無憂。”

白果呆呆看著他,臉騰地紅了起來,捏著平安福的手指竟瞬間汗濕了。

“生辰喜樂。”謝臨微微彎了腰,湊在白果麵前平齊的位置,認真道。

“殿下……有心了。”

白果到了此時哪裡還能不明白,靜王殿下今日上門本就不是突然來了興致。他的未婚夫在沒有收到他生辰請帖的情況下,還是來了府上,並在舅舅與表哥的種種刁難與不喜中強留了下來,隻為親手將生辰禮送給他,再親口道上一句“生辰喜樂。”

其實他的生辰本不喜樂,甚至他的到來並不受父親的期待。

而他的母親,也因他鬱鬱而終。

白果記不太清小時候的舊事,但大抵也知道都是些被嫌棄冷待的場景,眼底有些不爭氣的眼淚又莫名其妙的湧上來,可他如何也不想在今日落淚。

起碼……不願在靜王殿下麵前。

哭得太多了,大概就不值得被心疼了吧?白果憋住眼淚,眼睛鼓鼓地看向謝臨,使勁彎出個淚汪汪的笑容來。

謝臨戳戳他的梨渦:“不想笑就彆笑。”

“唔……沒有。”眼淚憋回去,白果揉了揉眼睛,小心把平安福戴在脖子上,仔細道,“殿下,我會好好戴著它。”

謝臨摸摸他的腦袋,甚至想伸手抱抱他。

小徑終於走到了儘頭,可天上突然落下雪來。

突如起來的鵝毛大雪,滿天紛紛擾擾降落下來,不一會兒就鋪滿在了地上。

謝臨拉著白果躲在屋簷下看落雪,兩人倒是誰也沒說要回宴會上的話,隻有一盞燈籠隱約透著火光,照亮了周圍的黑暗。

“我本不信什麼上天。”黑暗中,謝臨驀地開口,“但現在本王好像又有些信了。”

白果問:“為什麼?”

謝臨輕笑如玉石的聲音倏而近了。

漆黑一片的屋簷下,白果隻以為是雪花在耳邊綻放,似涼卻透著熱的,一處即離的輕吻。

“我信姻緣天定,天公作美。”

“你瞧,如今正是好時候。”

————

“今中午我約了孫俊安去校場比武,就不回來了。”衛良陰一早便頂著兩個黑眼圈來到膳廳,彼時白果已經快用完了早膳,隻是表情有些神思不屬,是不是總要摸摸自己的唇畔。

大抵衛良陰說完足有三四息功夫,他才回過神,慢吞道:“昨日裡落了大雪,表哥不能晚些出門嗎?”

“不成,我與孫俊安有帳要清算,等不得了。”衛良陰搖搖頭,插了個包子。

他自己也有了點心事,所以也沒有發現白果慢了半拍才回他。

說來昨夜落下大雪,卻不礙晚宴上的熱鬨,衛西洲與許多久日不見得經年好友難得一聚,竟也喝了個翻天,明明是個千杯不醉的酒中豪傑,到了今早也不得不變成狗熊,就連朝會都隻得托人告假一聲,說是去不了了,到如今日上三竿的時辰都沒能起得來床。

用過早膳,衛良陰便匆匆去了校場,而白果則待在家裡,吩咐下人在火上溫好了飯菜,隻等衛西洲起來便有熱飯吃吃。

左右無事,回到房中的白果掀起一片窗木,隻托著腮坐在桌前百無聊賴地練起字來。

他寫了頗久,一張張上重複寫著的不過都是那人的名字。

“謝臨。”

白果又想到了黑暗中的吻,夾雜著雪花的清冷氣息,卻又叫他的心變得火熱無比,幾乎要將心扉燒穿燒透了。

已經記不清自己是怎麼逃離的,白果搖搖頭,又將宣旨收起來,望向窗外滿地的白雪,竟在某一時急不可耐地期待起了春日到來的時候。

生辰一過,日子就仿佛變得快了起來。

衛良陰到底是沒跟孫俊安在校場比成,因為孫俊安的娘父到底還是知曉了自家小兒子在白果生辰宴上做的那點兒事,實在是沒臉再叫孫幼茗出門,連著還有孫俊安那點對衛良陰的曖昧心思也被孫家夫人知曉,直接二話沒說地關了孫俊安禁閉。

自此,衛良陰與孫俊安之間那點曖昧牽扯還沒起來,便被孫家夫人手起刀落生生砍斷了去,之後竟再無單獨見麵之時。

至於靜王謝臨仿佛在那日生辰宴後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裡,好似說是晉元帝將他在年前下放到了南方去辦差,辦得是什麼差也無人知曉,隻說不是什麼好差事,是遭了下方的苦差。於是,朝中隱隱又有了些晉元帝不喜靜王,就連年都不想叫這兒子一塊兒過的風聲傳言,於是順帶著白果又被世家之間嘲笑著可憐了一把。

隻說他這個雙兒還真是命途坎坷,眼看著終於被疼愛的舅舅接回了家好好養著,但未來夫君卻又遭了聖上厭棄,實在是倒黴透頂,一看就不是個旺夫旺家的命。

不過這些傳聞都不曾傳進白果耳中。

因為衛西洲專為他請了個武師父,不說教授武藝,卻也治是些防身的功夫,每日跑跑步步壓壓腿地跟衛良陰待在一起練習拳腳,十天半月下來,白果單是身子骨倒成器不少,至少再沒有之前那般虛弱,說來也值得一喜。

日子就一日日地過,一轉眼,年關就到了。

晉元帝的後宮,就快有新後受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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