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王謝臨從南方幫派繳獲大量金銀珍寶運上京城的事沒過兩天就傳遍了整個京都, 人人都說靜王殺伐果敢, 那南方大幫曾派去三位驍勇將軍也未能拿下, 沒得想還得是靜王親至才能鎮壓。
如此一說當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與南方大幫那些烏合之眾比起來,靜王才是惡中王者, 也不愧是單一個名字能止小兒夜啼之人。
話說至此,衛西洲倒也沒故意拿千年人參王的事瞞著白果, 等到夜晚用膳時隻假裝隨意提了一句,說是靜王尋來的上好藥材,對身體好。
白果夾菜的手指頓頓,放下筷箸,終於問出這月餘來一直憋在心裡的話:“舅舅, 靜王殿下他此去南下剿滅南邊聚集的幫派, 到底危險不危險?”
衛西洲想來白果是聽到了點風聲, 也不騙他, 隻沉聲道:“危險自然是有的,那群南方大幫的首領有些曾是水匪出身, 身手敏捷, 再就是他們的頭頂上似乎是有邪教組織在動員,若是以此教化了當地百姓,那剿滅幫派的難度必然大增。”
白果聽著皺起眉, 不禁頗為擔憂。
衛西洲歎口氣說:“靜王並非普通人,身邊還有一支精銳士兵隨時跟隨,便是一時剿滅不了那群烏合之眾, 想來也能全身而退,大可不必憂心。”
白果點點頭,卻如何也沒了胃口,隻將放了人參王根須的補湯喝下,便回了屋。
“果果那心思都飛到南邊兒咯。”衛良陰飯後賴在桌旁,手臂搭著椅背,懶洋洋說,“靜王可真是隻臭狐狸轉世。”
“坐沒坐相。”衛西洲瞪他一眼,放了碗,沉聲說,“等你表弟去了靜王府,我乾脆也跟你找個夫家,好好改改你這性子。”
衛良陰忙坐正了說:“爹啊,我不成親。”
“不成親個屁!”衛西洲冷笑一聲。
衛良陰倒是不怕他,直說:“不成親怎麼了?爹你不也是單身漢一條,你不成親,憑啥逼著我成親?誰瞧不起誰呢?”
衛西洲聞言,眯起眼就要發火,但不知想到了什麼,隻推了衛良陰一把,不耐煩道:“滾滾滾,彆淨在老子眼前晃悠,真是看見你就礙眼。”
“哼。”衛良陰也給他爹擠眉弄眼,見他爹要抽腰帶作勢抽他了才腳底抹油溜了。
管事差下人收拾著碗筷,笑著搖搖頭說:“將軍,您這是何必呢?少爺他不同普通雙兒,是個心氣高,誌向遠的……雖然少爺嘴上不說,老頂您的嘴,可這裡最崇拜的還不是將軍您?他如今還未開竅,隻想著百年後頂了您的缺,去做那威風赫赫的大將軍殺敵衛國呢。”
“老子還需要他頂卻?”衛西洲偏頭道,“你也就會幫著他說話來哄本將軍開心。”
管事笑笑,不多言了。
衛西洲卻說:“當年我向他父親承諾會把他好好養大,卻沒想到如今養是養大了,可這性子竟是養的歪極,也不知是隨了誰,真是叫我氣死。”
管事心道,少爺到底隨了誰還不是一目了然?將軍您心裡還真一點兒數沒有?
主仆兩人在廳裡多說了兩句,那頭門房收到了一封宴會邀請函,送信的是顧家人,說是三日後顧家少夫人攢了個局,請了個新至京城的戲班子,排戲都是京裡沒有的,特意請將軍府上的公子賞臉入府一同賞戲。
門房想著顧家跟自家主人的關係,突然想起那顧家少夫人可不就是昌平伯府的公子,與自家表公子還是同父異母的嫡次子,與將軍府更是素來沒甚交情的。這般想著,門房猶豫了下,就見送請帖的顧家小廝偷摸著取出一錠白銀。
“勞煩小哥幫幫忙。”
門房見錢眼開,想著府上表公子性格軟和,自己送個請帖罷了,定不會有什麼大事,於是便大了膽子去到後院。
時值衛良陰正在屋裡跟白果吐槽著自家老爹,一看是顧家來的邀請函,便接過手去,冷臉道:“你這沒眼力的門房,顧家這等叫府裡主子惡心的人家的請帖竟敢還敢往主人眼前遞?”
門房不想自家公子也在,苦了臉,跪下不敢說話了。
衛良陰拿腳踢踢門房,努嘴說:“說吧,收了多少好處?”
門房頭一次犯事,不敢隱瞞,顫顫巍巍從懷裡取出一錠白銀,捧在手心:“就、就這些啊公子!”
衛良陰冷哼一聲,取了他的銀子,眨眨眼遞給白果,又再次冷聲道:“這次饒你,下次若是還敢再犯,將軍府大刑伺候!”
門房連連點頭稱再不敢犯,垂著頭就跑了出去。
“這錠銀子真沉,許是要有十兩了?”白果雙手捧著還有點重。
衛良陰道:“顧家人可真是大方,隨便個送信的小廝出手就是十兩銀子,比咱們將軍府闊綽多了。”白果又顛顛,將銀子放到桌上,衛良陰卻叫他收起來,又小聲說,“趕明兒咱就拿這錠‘臟銀’去寶荷齋買點心呀。”
白果笑說:“既然是表哥繳上來的銀子,怎麼花用自然是表哥說了算。”
兩人拿著銀子來回打趣片刻,終於把目光放到顧家的請帖上。依著衛良陰來說,這等請帖還是不要汙了表弟的眼,畢竟這家裡的少夫人也好,又或者某位小妾也罷,都是與白果八字不合之人,見麵就要遭殃,還不如不見。
但顧家突然給將軍府發請帖更是著實奇怪,總感覺對方似是有所圖,但圖什麼卻是眾人不得而知的。大抵就是因著這麼一分好奇,於是衛良陰到底沒忍住,拆了請帖,並信誓旦旦道:“果果,我就看一眼,看完就燒了它!”
白果倒是對這封請帖沒什麼感覺,隻苦笑不得道:“表哥看便看了,我又不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