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堆紈絝一聽完,肩膀瑟縮了一下,卻依舊梗著脖子說:“呸!眼下市井小巷裡都傳遍了,靜王南下剿滅的幫派裡有漏網之魚,埋伏在靜王歸京的路上將人刺殺,屍骨無存!隻說你們昌平伯府的嫡長公子尚未嫁進靜王府就早早成了個寡夫,可見是煞夫之命,天煞黴星,我們又何曾說錯?”
衛良陰眸眼一縮,一個箭步上前便要拔出腰側的長劍。
“表哥!住手!”白果麵色蒼白的從將軍府外跑出,他大致聽到了那紈絝說的大概,腳步有些不穩,聲音都是顫抖著的,“彆傷人。”
衛良陰猛地轉身,朝白果周圍的將軍府下人低斥道:“誰喊表公子出來的?快把扶表公子回府!”
“我不回去。”白果緊抿著唇走到衛良陰身邊,直視著他的眼,“靜王殿下……出事了?”
衛良陰咬牙道:“不過是些市井傳言罷了,你快回屋去。”
白果擰眉道:“既然是市井傳言那就不必放在心上,表哥又何必生那麼大氣。”
“他們說你不好。”衛良陰狠狠瞪向旁邊的幾個紈絝子。
白果瞥一眼圍在將軍府外的幾人,便是心中慌若擂鼓,麵上卻淡淡說:“嘴長在彆人身上我們攔不住,可他們既然妄論皇子生死,便叫舅舅明日早朝參他們一本,看誰在理。”
文忠公世子原本還在閉著眼“哎喲喲”地叫喚,冷不丁聽白果一說,再也裝不下去,扯了麵上的濕帕子,睜眼道:“沒天理啊!”
“陛下才是這大晉的天理。”白果並不懼他,聲音沉靜說,“表哥隻是打傷了你的腿,可若是叫陛下知曉此事,你覺得結果會是怎樣?”
話音方落,街角出卻突然傳來一聲中年男子氣急敗壞的怒斥:
“逆子!”
文忠公怒目圓睜,他身邊騎在馬背上的衛西洲更是麵色沉凝,看向文忠公世子的眼神十分不善。
“爹!爹你怎麼來了!”文忠公世子心下一慌,屁滾尿流地從軟轎上趴下來,推開身邊侍妾的身子,矮了不知多少氣焰地同文忠公道,“爹啊,你聽我說,這回是兒子被人欺負了!”
衛良陰抱臂而立,冷笑道:“腿沒斷麼,跑的還挺溜。”
白果拉拉他的袖子,叫他少說兩句。
衛良陰撇撇嘴。
“逆子!給我跪下!”文忠公氣急敗壞,任憑他陣日裡對著唯一的嫡子有多寵愛,此時也不禁升起幾分把這孽障掐死送回去重新投胎的念頭。
他自詡一世英名,怎麼就生了這麼個蠢貨?!
文忠公世子懼怕於文忠公威嚴,“噗嗤”一聲就跪到了地上,可謂是相當沒有氣節了。
“軟骨頭。”衛良陰低低說了一句,見衛西洲沉著臉向他走來,忙把白果拉在身後護著,抬起下巴對走近的衛西洲道,“今天是我莽撞了,回府自願受罰。”
“家規三百遍,關禁閉七日。”衛西洲淡淡道。
衛良陰沒有反駁,反倒是白果目露擔憂:“舅舅,表哥他也是為了我,一時衝動……”
“莫要替他求情。”衛西洲寬厚的手掌摸摸白果的發頂,眼色沉鬱,突然低聲道,“果子,若是今日舅舅並非得已,擅自替你做了一個關係到你後半生幸福與否的決定,你會不會惱恨舅舅。”
白果怔了一下,抬眸道:“我隻知舅舅不會害我。”
衛西洲沉默,回頭看向文忠公道:“公爺,您看現下該是如何?”
文忠公不著痕跡地看一眼白果,又看向衛西洲,拱手道:“犬子頑劣,出言無狀,衛公子英雄少年,今日隻當替我這做父親的教一回子了。”
說罷,文忠公看都不看滿臉大駭的眾人,沉著臉甩袖而走。
文忠公世子見狀,與侍妾小廝一等連忙跟上,剩下的紈絝眾人也一哄而散。
將軍府外重歸於寂。
白果站在石獅之前,終於問出了心底的疑問:“靜王殿下……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衛西洲輕歎一聲。
“人還活著嗎?”
“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