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仙兒坐在下首看一眼新後,不由諷刺又不屑地撇了撇嘴角,這些後宅女人的慣用伎倆,沒想到寧安容成了皇後也沒什麼長進,竟然欺負到皇子媳婦兒身上了。
謝臨也早已察覺到寧安容對他與白果兩人的反感情緒,因著是在晉元帝麵前,他隻淡淡覷一眼對方,見寧安容用的這小小伎倆並沒有影響到白果,便並未開口說什麼。
喝過敬長輩的茶,兩人起身與周圍的太子等人又是一次見禮。太子如今並未續娶太子妃,僅有的側妃尚還需在東宮中照顧著小皇孫,於是白果隻跟著謝臨喊了一聲,便看向之後的豫王夫婦二人。
豫王麵容憨厚,笑起來透著股老好人勁兒,但下意識地,白果卻對豫王此人有些戒備,他虛虛看過豫王,便見對方身邊正做的豫王妃。
豫王妃容貌算不得出彩,卻透著股溫婉安靜的勁兒,白果尚未入靜王府前曾有意打聽過謝臨這幾位兄弟,與他未來需要經常相處的妯娌。
其中豫王妃最是深居簡出之人,隻聽說她曾與豫王有過一子,卻因側妃爭寵使計,把那孩子陷害致死,後來豫王妃瘋了一次,而側妃陷害皇家子嗣又判了重罪,任憑豫王謝渠對那側妃多有偏寵,也隻得無奈將人交到了宗人府。
那側妃沒能活著從宗人府出來,後來豫王妃的在京城中的走動便越發少了起來,但之後四五年,豫王府上卻再沒能有新生兒的誕生。
白果與豫王妃見禮,豫王妃溫和地笑笑,同回半禮。
再之後便是秦王謝誠,說來謝誠還需叫白果一聲三嫂,而他的王妃白果也同樣熟識。李仙兒素來是個直來直往的潑辣性子,見了白果也不想以前那些丟人事,隻拉起他的手笑笑說:“我家王爺是個傻的,以前是我沒嫁給他,他是不懂事了些,以後有我管束著,必不會讓他再做那些而不過腦子的蠢事,隻盼三嫂莫要與他計較。”
李仙兒言語中自然指的就是昌平伯府為了貼上秦王的路子,將之前衛家的許多財寶轉送秦王的事兒,秦王便是因為這個被晉元帝厭棄至今,她這做王妃的隻得給他這糟心丈夫收拾起爛攤子,好聲好氣地跟白果賠罪一聲。
白果雖然覺得秦王是個混不吝的,卻還蠻欣賞李仙兒的脾性。好在衛家的財物被侵吞多年,如今卻也已儘數收回,而秦王更是受到應有的懲罰,他便不再多說些什麼,隻與李仙兒笑笑作罷。
而謝臨也挑挑眉看向謝誠:“知錯就改了?”
任憑謝誠小心思多少,他卻是不敢正麵招惹謝臨,隻尷尬地笑了兩聲,與白果告罪說:“是弟弟不懂事,還望三嫂原諒。”
白果並不受他的禮,隻是抿抿唇說:“秦王殿下不必如此。”
幾人又在殿中說了幾句,晉元帝便同幾位王爺上朝去了,留下幾位王妃陪著新後在殿裡吃點心。
寧安容坐在上首,單單喝了口茶,聽豫王妃與秦王妃兩人說著話,突然笑道:“靜王妃怎麼不說話?”
白果猛然被提到,忙起身道:“見兩位王妃在聊些女兒家的胭脂水粉,白果素來不太懂這些,隻做旁聽也是好的。”
寧安容聞言,笑意更大了些,意味不明說:“也是,靜王妃自與她們不同,雙兒稀少,慣然有些女兒家愛用的東西京裡都是顧不到你們的,不妨日後多進宮走動走動,聽得多了也就明白了做女子的好處跟優勢。”
她話裡語氣古怪,原先聊著小話的李仙兒與豫王妃便住了聲,隻雙雙擰起眉心。
白果也察覺到了新後言語中對雙兒的貶低,隻抿著唇說:“皇後娘娘說的是。”
寧安容見他是這幅沒脾氣的樣,不由膽子更大,輕笑著跟身邊人說了句話。不多長時間,殿裡緩緩走進來個姿態秀麗的宮女,對方眸如星黛,整個人身上透著顧男人慣愛的嬌憨之氣,見了殿裡的幾個主子,蓮步輕移:“婉和拜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拜見豫王妃,靜王妃,秦王妃。”
寧安容坐在主位之上,抬手將人叫起,又看向白果,緩緩道:“本宮雖是剛登上後位不久,對幾位王爺也不太熟悉,但靜王府上素來少有女眷。先前靜王妃不曾入府,想來是靜王不曾開竅,如今靜王妃進了門,便要對靜王的後院撐起一份責任來。”
白果不知寧安容賣的什麼關子,微微皺了一下眉,起身道:“這是兒臣應該做的。”
寧安容便又說:“如今靜王府後院虛空,你做為王妃,又是雙兒,在孕育皇嗣上是有所難以披及女子,本宮想著新婦麵皮薄,便隻做個壞人名聲,做主將這名宮女賜給靜王,隻先從個侍妾坐起,待有了皇嗣,再給她抬身份也好。”
那宮女聞言,不由紅了臉跪在殿中,怯怯地抬眸望向白果。
新婚第一日便要迎接婆婆賜下的女人,饒是普通家宅裡的正妻都是忍受不了的,李仙兒雖以為寧安容這一手做的蠢笨至極,卻偏又戳中了白果身為雙兒,生育困難的命脈,不由為白果狠是可憐地歎了口氣。
但白果麵上卻好似並不生氣,甚至還有幾分閒心去打量那跪在地上的宮女。
寧安容見狀,一雙細眉微微蹙起:“靜王妃?”
白果從那宮女身上收回視線,突然露出個有些無奈的表情來:“皇後娘娘為殿下賜下的宮女,白果自然是沒有拒絕的道理,不過您也知曉殿下他脾性素來暴戾,更是個嗜血的性子,白果隻怕娘娘賜下此女不得殿下喜愛,便如府上那些奴才般,一劍打殺了去……”
說到此處,白果仿佛看到了那鮮血淋漓的場麵,隻憐惜地向那宮女看去:“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