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這脈象……”房太醫的手指劃過徐側妃的腕邊,一雙細小的眼內劃過意味深長。
徐側妃緩緩睜開眼,似是渾身無力地懶懶道:“太醫看脈象可是如何?本側妃這幾日食欲不振,身上也乏力得很,仿佛跟上次懷麟兒時……”他說到這裡像是想起了極為難過的事,整個表情都有些鬱鬱寡歡,強顏歡笑道,“許是本側妃多心。”
房太醫了然地收回診脈的手,憐惜地看向對方:“娘娘如今脈象圓滑,如珠滾玉盤之狀……”
豫王剛一踏進屋內,便聽見太醫如是所言,眼中竟是抑製不住的高興與激動:“太醫可是為愛妃診出了滑脈?”
徐側妃抬頭,看豫王大踏步地走進屋內,似是有些驚訝似地就要站起來行禮,卻被豫王用手按回去道:“愛妃如今身體不適,便免去那些俗禮罷。”
徐側妃笑笑,柔柔說:“臣妾聽殿下的。”
旁邊房太醫適時出聲,跪在地上:“恭喜王爺,側妃娘娘的脈象的確是滑脈,隻不過脈象清淺,想來腹中胎兒時日尚不久,胎像略有不穩。”
豫王想了想,先前兩人在江州忙碌,不曾有肌膚之親,至於匆忙趕路至避暑行宮後,他又對剛得的兩個雙生子新鮮至極,倒是與徐側妃,便隻有來時不久的一次歡好。算算時日,也隻有一月多些,這一胎的月份倒的確是淺得可以。
思及此,豫王便更是寶貝起了徐側妃如今尚且平坦的肚子。
“愛妃此次定要好好的。”豫王憐惜地摸了摸徐側妃的發跡,想到自己上個尚未來到人世,便被離棄的豫王妃陷害至死的孩兒,不免更是小心地看向徐側妃。
徐側妃低眉垂眼,眼中瑩潤進點點淚光:“殿下,妾身有些怕……怕自己還是沒辦法保護好腹中孩兒。”
豫王卻堅定道:“本王會保護好你們的。”
待送走房太醫,豫王留在徐側妃屋中與之溫存許久,他命了自己最忠心的幾個心腹來到徐側妃身邊,並下了死命令不許在徐側妃胎像未穩之間將消息走漏,且從即刻起,凡是徐側妃的吃穿用度,都必須經過嚴格檢查。
徐側妃幸福地躺在豫王懷中,小聲道:“這麼多人伺候在臣妾身邊,會不會太多興師動眾?妾不過是區區側妃,若是被旁人知曉,僭越規格,怕不是又要遭道那些人的齒舌說嘴。”
豫王哈哈大笑,這才將今日自己從晉元帝那邊求來的恩典說與徐側妃:“父皇已經許諾過本王,隻要愛妃平安誕下麟兒,便能酌請冊封愛妃為平妻,雖不堪正妻之位,卻也有正妻之實。”
徐側妃聞言一驚:“陛下,竟是答應了?”
豫王道:“沒錯。”
徐側妃心思回轉,突然抓住豫王的衣襟,表情堅定道:“那,臣妾定會努力,努力保護好這個孩子。”
兩人小心溫存,各自期待著十月後孩子的降生。
至於雙生子那頭,得知徐側妃果真懷有身孕後,又是一番彆樣算計,便另做它說。
豫王府後院的風雲之事變幻莫測,但這卻阻攔不了靜王府上上下下洋溢著的淡淡喜樂之氣。
院內,白果捏著一枚荔枝,小心剝去外殼,露出裡頭晶瑩剔透的果肉來。
“殿下,啊……”白嫩的手指小心端著白色的果肉,送至謝臨眼前。
謝臨抬眸,淡笑地咬過一口,道:“嗯,很甜。”
白果望著果肉,又說:“殿下全吃掉。”
謝臨看他對那荔枝一副不舍的模樣,忍住笑說:“乖些,自己吃罷。”
白果聞言,喉嚨微動,但半晌卻隻露出遺憾的表情,委屈巴巴說:“太醫說我一天隻能最多吃八顆……方才,方才我數錯了,多出來一顆殿下幫我吃掉呀。”
謝臨了然地笑起來,點點他的額頭道:“貪吃。”
白果先前可想要孩子了,可直到孩子真的來到自己的肚子,他這才直到懷孕到底有多難。以前能吃的得忌口許多不說,便說這時令季節的荔枝,一天也隻能吃個六七顆解解饞罷了,若是多吃一顆,便免不了又要被周圍人念叨許久。
不過為了腹中的胎兒,白果雖是覺得委屈了些,卻還是很認真的記下太醫說的忌諱,並且配合地日日喝著清苦的保胎湯藥。
但謝臨看他饒是酷暑還為了不涼著孩子,穿著比他上朝還多的衣袍,不免有些心疼地用手帕擦去他額頭的滲出的點點汗漬。
好在白果耐熱,並不覺得太過難受,隻跟謝臨在涼亭裡小坐了會兒,便困倦地大起哈欠。
又過一會兒,在外素來沉默溫和的靜王妃,便將自己團成一顆團子炮彈,整個人都紮進冷酷暴戾的靜王爺懷中,仿若小動物般找到了最舒適的窩,香甜睡去。
謝臨便如此抱著懷裡的小乖仔,趁著涼亭裡溫熱的風看完了一整本的風物誌。
“殿下,豫王府那邊傳來消息……”
涼亭中,似有一道身影閃過,附耳在謝臨身邊說過些什麼。
合起手中風物誌,謝臨抬了抬被懷中人安枕的一隻手臂,神色間是似笑非笑的若有所思:“那兩雙生子既是所求簡單,你們便趁機成全他們一二……至於徐側妃那邊,不需要拆穿,且看他之後又要行如何對策。”
暗衛點頭,一如來時一陣風,又悄無聲息地消失隱匿而去。
日頭越烈,便是連避暑行宮也再最熱的幾天都沒了絲毫涼意,寶妃經過了前後幾次的糟心事,乾脆閉門自己跟自己玩兒了起來,再懶得去搞跟宮妃還有世家小姐的宴會。
萬幼嵐在屋裡安靜呆了幾日,卻發現先前總愛來探看自己的徐側妃突然沒了信兒,不免有些坐不住。但她身份不高,左不過是個貴人,若是貿然上登門豫王的住處,怕是知道了又要被人說嘴。這般想著,可她到底按捺不住,還是叫下人去豫王住處問了問府上的徐側妃近幾日都在做什麼。
宮侍來去很快,徐側妃也給萬幼嵐回了信,但信上隻寫了自己身體不適,接下來幾月怕不是要閉門養身,再不能像先前那樣與她來往。
萬幼嵐剛跟徐側妃交好了關係,就被徐側妃留了這麼封信,心裡不多想是不可能的。
她總覺該是徐側妃有了新的結交對象,所以故意躲著自己呢,誰料接下來幾日,避暑行宮裡風平浪靜,竟是家家都關起院門過自己的日子,仿佛是被一起下了什麼禁令一般。
而見狀,萬幼嵐也不敢再鬨什麼幺蛾子,隻嘴裡罵上幾句,也自個兒關上門當起了鵪鶉。
又是月餘過去,最熱的日子便安安穩穩地過了,空氣中劃過暖風適宜的涼意時,晉元帝也決定要啟程回到皇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