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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嗚嗚嗚……抱。”小皇孫見謝昭回到車內,忍不住想要撲到親爹身上。
聞素書卻隻拉住他,神色擔憂道:“殿下……”
謝昭神色惶惶,看向聞素書,低聲喃喃說:“父皇,是鐵了心要將寧氏族人的後路儘數斬斷……他怎麼忍心,怎麼忍心?”
聞素書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忍不住紅了眼眶,單手握住他的手掌:“殿下,總會有辦法的。”
“不會有辦法了。”謝昭閉閉眼,“父皇恨透了寧氏,他不會放過寧氏任何一個血脈。”
聞素書難過看向謝昭,就連小皇孫也縮在他的懷裡,有些膽小地不敢出聲。
謝昭垂眸看著自己的嫡子,以為是自己嚇到了他,想扯出個笑,到頭來卻被聞素書輕輕捂住了唇鼻。
“殿下,若是不快樂,就無需故作笑顏。”
小皇孫聞言,跟著點頭說:“爹爹,不笑……”
謝昭眨眨眼,眼眶裡不知何時落下一滴滾燙的熱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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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為了叫太醫替皇後好好診治,儀仗隊伍暫時休整半個時辰。先前那些躲在馬車上不敢吱聲的人見氣氛放鬆下來,陸續都走到馬車之下,小聲議論著關於帝後間那些幾乎浮在冰麵上的矛盾。
白果沒有像彆人一般下到馬車外,而是抱著一個軟枕,有些不解地看向謝臨道:“殿下,皇後娘娘到底犯了什麼錯,要叫陛下如此對待?”
“皇後是寧家人。”謝臨淡淡與他解釋道,“當年先後在時,寧家為世家第一人,曾經也是風光無比,可惜樹大招風,便是這段輝煌,遭了皇帝的疑心。”
“若是陛下疑心寧氏,大可不必再續娶現在皇後娘娘……”白果眨眨眼,歪著頭說。
謝臨撩起車簾,看向車外:“先後新喪三年,皇帝為表對先後的敬重與寵愛,可三年不娶。這三年裡,足夠叫寧氏一族越發變得膨脹,而人一旦變得膨脹一起來,便容易變得大膽,寧氏想要避免行差踏錯都是艱難,更逞論他們早就被皇帝喂大了胃口。”
白果突然變記起,寧氏的敗落,便是在自己參加的那場選秀之後。彼時新後已經被留任宮中,卻並無封號,隻是新晉的秀女。而直到寧家徹底淡出朝堂,整個寧氏都變得四分五裂,這時的晉元帝才緩緩冊封了一個失去了家世背景支撐的寧氏女為後。
新後沒有娘家支撐,皇帝便更沒有了外戚之擾,且因著新後乃是先後胞妹,而在民間百姓心目中豎起了一個名為深情情忠的形象。
晉元帝對先後的感情,誰能說一句不好?至於新後寧安容,人們眼下在意的也是隻有她那些動輒自縊自儘的瘋事行徑。
皇帝真是打得一手好牌,什麼都算計到了。
白果怔怔地將這一起串聯在一起,突然覺得對太子有些心疼:“說起來,寧氏乃是太子外家,寧氏倒台本就對太子殿下是不小的打擊,而如今皇後娘娘也不得陛下喜愛,甚至隱有想要將皇後娘娘發配……的想法,也不知太子殿下能不能忍受的了。”
謝臨淡淡道:“若是不能力爭,那便隻能等刀落在頭上。”
白果張張嘴,卻不知該繼續說些什麼。
皇後寧安容到底是沒能死在歸京的路途上,太醫私下得了皇帝的吩咐,皆是用好藥材吊著皇後的一條命。而寧安容不同於那日自縊時的堅定,如今的她到底想要咬牙跟老皇帝懟下去。
帝後之間的裂縫逐日變大,終有一人會像堅冰般徹底碎成兩瓣。
但在這之前,平靜的表象卻尚且詭異的維持在眾人之間,朝臣不敢向皇帝提及皇後,太子那邊也嫌少有人敢向對方提及寧氏僅存的幾條血脈的近況。
回到皇城後,皇城上下發生的第一件值得稱喜的大事,便是晉元帝又給豫王賜下一門婚事。
晉元帝以為自己這位兒子乃是忠厚老實之人,於是特意給他指了一門烈將之女給豫王。豫王叩拜謝恩,月初下聘,轉日便紅妝十裡將對方迎入豫王府。
新豫王妃麵容如皎月,雖是將門之女,卻書讀四書五經,不僅能舞動刀槍,亦能與豫王吟詩作對。豫王對自己續娶的正妃十分滿意,婚後更是與之恩恩愛愛度過了月數。
而直到徐側妃腹中的胎兒穩定後,姍姍從避暑行宮歸來,卻又驚覺府中多了一位女主人便又是後話。
隻說眼下,新豫王妃還帶著新嫁娘的靦腆與羞澀,在嫁進豫王府小半月後,帶著禮物登上了靜王府的門。
白果穿著寬鬆外袍,聽聞新豫王妃登門,還驚訝了一陣。
到底是不能將對方拒之門外,白果整了整衣衫,便叫府上的管事將對方迎了進來。
麵上是桌榻躺著身子,白果因為養胎而日益越發白嫩的臉蛋變得圓潤起來,新豫王妃來到靜王府之前早便打聽好了靜王妃的性情與模樣,但真見到了,卻不免愣怔了片刻,這才掩去眼中的那些驚訝。
“小二嫂。”
新豫王妃年齡比白果小,白果思來想去便想到了這麼個稱呼。
豫王妃聽到這稱呼,麵色有些微紅,她朝白果笑笑:“三弟妹。”
白果道:“沒想小二嫂今日登門,府上招待不周。”
豫王妃忙搖搖頭說:“沒有沒有,是我貿然前來,沒有打擾道你才好。我原想著是在豫王府設宴請三弟妹小坐一二,卻想起四弟妹她似乎還有不到半月便要臨盆,不論是出門還是上門拜訪都不太方便……所以這邊貿貿然地先來拜訪三弟妹了。”
白果沒想到豫王新娶的王妃竟是個意外赤誠好懂的女子,心中不免升起一股詭異的不值當感。但他看新豫王妃麵色紅潤,像是個不知憂愁的小妹妹,一時間又收起了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
新豫王妃在靜王府呆了沒小半時辰便匆匆走了,一是兩人到底是初次相見,不甚了解,也沒太多話說,二則是新豫王妃是個溫柔賢惠的,她尚在新婚,還想早些趕回府,給新婚的夫婿做頓便飯吃。
“可惜了。”白果歎息一聲,倒也不知自己在可惜些什麼。
正如新豫王妃所言,李仙兒的臨盆期便是在這半月裡。
到了這時候,白果本身就不便上門拜訪。
而身為秦王妃,她不僅決心留在娘家等待生產,更甚者可能她臨盆時秦王卻還在西北乾著苦活,甚至壓根不曉得自己即將就要有嫡子降生,說實在的還真是有些叫人不敢置信。
晉元帝得知此事時,想過叫人快馬加鞭將秦王叫回京城,但無奈西北那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到了緊急關頭,秦王是萬萬脫不開身,無奈便隻能任由秦王妃留在李府待產。
而李府上下,也是為了嚴陣以待,不隻是自己府上的下人奴婢,還有秦`王府上的老奴也紛紛賴在李府不回去了。
偌大一個秦王`府邸就這麼說空就變得空了起來。
又過幾日,李仙兒那邊的肚子越發脹大,人也到了緊要關頭,她書信與白果交流著即將臨盆的心情與感想,倒是與周圍那些緊張兮兮的奴婢不同,整個人放鬆的很,每天還是十分有閒趣地扶著腰在李府的花園裡遛彎兒,嚇得眾人心驚膽戰,就怕她一個不好摔了肚子裡的金娃娃。
“若是那混蛋回不來,我肚子裡娃娃的名諱,便是我一個人說了算了。”臨盆前,李仙兒得意地在信裡與白果道,“我想給他起名叫謝狗蛋,果果,你覺得怎樣?”
……當然是,不怎麼樣!!
是親的嗎?要是生個閨女或是雙兒,這名字能出去見人嗎?
白果扶著額頭,隻當李仙兒自從在李府養胎養的腦子昏了,也沒去戳破她壓根沒有給自家孩兒起名的權利。要知道,若是秦王嫡子降生,便是秦王都不能左右這孩兒的名字,畢竟上麵可還有個隨時等著抱孫子的皇帝陛下在。
而就在這封信到達白果手上的當夜。
李仙兒終於發動了,平日裡嬌嬌氣氣的叫小姐在這夜裡哭聲驚天動地,直直驚嚇到了連一隊剛風塵仆仆歸京的鬼祟隊伍。
作者有話要說: 提前就……高考加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