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雖然保證了不會將今日小豫王妃的話說出去, 可對自家媳婦兒一舉一動隨時小心關注的靜王殿下卻很快便收到了下屬遞來的密信。
三位王妃的談天對話於密信之上一覽無餘, 謝臨站在書房內, 神色淡淡地將信中內容看完,並不意外小豫王妃會說出這樣的話, 甚至說, 謝臨更明白, 小豫王妃這番話講出來真正的目的,正是說給他聽。
自謝臨上一世的記憶中, 這位豫王繼妃身後的家族便早已清醒地意識到,豫王野心雖強,卻終究是個有野心沒能力的偽君子,即使是在皇帝聖旨賜婚下, 被迫與之結為姻親, 將門世家也不屑與之為伍,從始至終都清清白白,行事光明磊落。
而此番豫王妃的意思也很明確,她家中並沒有打算趟奪嫡這譚渾水的打算, 也絕對不會助力豫王登頂皇位,豫王行事作風與她家一丁點兒關係都沒有,要死要活隨他自己蹦躂。
“倒是個聰明人。”謝臨手指扣了扣桌案, 緩聲道, “王妃如今在何處?”
伺候在他身邊的近侍恭聲道:“回殿下,算起來王妃此時應該往主院回了。”
謝臨淡淡點頭,正要開口吩咐什麼, 卻聽門外清脆的叩門聲響起。
“是誰?”近侍腳步極快地走到門前低聲問。
謝臨抬眸,稍稍擰起眉心。
他之前吩咐過下麵的人無大事都不得靠近書房,難不成朝中是又發生了什麼大事?
這般想著,近侍已經將書房門打開,不想一雙清澈含笑的眼睛落進他視線,帶著清淺的好奇之色,緩步踏進屋裡。
謝臨的視線也落在來人的身上,神色一愣,轉而略帶責備般地問:“怎麼過來了?太醫不是說要你好好休息,不要隨便亂跑?”
“太醫也說,要適當活動,寶寶才會健健康康。”白果彎著眼睛,好不懼怕地直視謝臨,直將男人看得把不讚同的表情變成了無奈的神色。
謝臨問:“累不累?”
白果搖頭,小聲嘟噥道:“我又不是瓷娃娃,怎麼你們一個兩個都怕我磕著碰著……”
謝臨失笑,將青年拉回身邊,摸了摸他被風吹紅的臉頰:“雙兒懷胎本就比女子還要艱難些,小心點總是好的。”
白果也不是多任性的人,見謝臨眼底滿是關切,他抿了抿唇,偷偷回握住對方的手心:“我會很小心。”
畢竟肚子裡的寶寶早就是他期盼了許久的,雖然嘴上他不常說,但內心卻比任何人都要對肚子裡的兩個小生命來的重視。
兩人在書房說了會兒話,白果經不住身子乏,又走了一段路,便有些困頓起來。謝臨見狀,便哄著他回房小憩。
白果心底惦念著跟謝臨親近,不肯鬆開他的袖子,顯得有些纏人。
謝臨將白果放在榻上,屏退下人後拉起帷帳。
大抵是顧忌著白果如今是雙身子,謝臨沒做的太過分,隻叫白果舒坦了兩回,緩緩邁進夢鄉後,才吩咐下麵的奴才準備了一桶涼水,自己進去泡了小半時辰才結束。
越是臨近會試,京城內便越發熱鬨起來,相反的是,幾位王爺的府邸卻各自清冷地很。
太子謝昭身體本就接連病重,但在晉元帝的委以重任下,他卻萬萬疏忽不得一絲一毫,於是隻過了兩三日的光景,謝昭整個人便瘦了一整圈,看起來像是隨時都能倒下去。
“太子殿下辛苦勞累了。”會試前一日,作為主考官之一的文淵閣大學士梁力元於太子東宮中為其奉了杯茶。
謝昭揉了揉疲憊的額角,表情卻始終溫和:“大人也辛苦。”
梁力元聞言卻擺擺手,恭維道:“微臣自然不及太子殿下。”
作為太子,謝昭十幾年間早就聽倦了這些話,他抬頭看時辰不早,便下了逐客令:“明日會試考場內還請大人主持大局,本宮眼下有些乏,便不多送大人了。”
梁力元起身,垂眸落在謝昭輕抿過的茶杯上,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笑嗬嗬道:“那臣先行告退?”
謝昭眼皮漸沉,擺擺手道:“去罷。”
待梁力元起身離去,太子側妃聞素書身後掛著個奶娃娃從側殿走過來,關切道:“殿下身子可是又難受了,我去請太醫來。”
小皇孫謝鶴揪著聞素書的袖子,一雙大大的眼睛裡也滿是擔憂。
“無事。”謝昭見兩人過來,勉強打起精神將謝鶴交到身邊,問他今日都學了什麼,做了什麼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