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易胭錯覺,她總覺得她不過是去問了男班長幾句話,回來蘇岸臉色冷了幾倍。
不過蘇岸平時對她總是冷臉,易胭也沒放心上,沒見蘇岸回答,又道:“你聽到了沒有,要帶女朋友的。”
蘇岸臉色漠然,冷冷一句:“你不是我女朋友。”
易胭卻笑嘻嘻說:“沒事,以後就是了,你急什麼。”
蘇岸:“……”
……
那天過後不久周末便是蘇岸班級出去春遊的日子。
全班不僅計劃玩一天,晚上還要野營。
易胭問了蘇岸集合時間,蘇岸難得一次跟她說了。
周六早上七點半集合,易胭六點多起床七點就到一中校門口。
可是一個人影都沒見到。
清晨空氣中尚有一層朦朧,晨光微熹,但是周圍空蕩蕩。
易胭是夜貓子,能早起已是不容易,眼睛都快睜不開,思緒也有點發懵,想著人應該還沒到。
可是七點半集合,怎麼可能到現在還一個人影都沒有。
又站了十分鐘,易胭總算發現不對勁了。
蘇岸班級根本不是七點半集合,他們已經走了。
蘇岸告訴了她錯誤的時間。
等回神過來怎麼一回事的時候,易胭整個人怔在了原地。
蘇岸因為不想她也去,故意告訴她錯誤集合時間。
上一秒還興致滿滿,這一刻便心情便跌入穀底。
先前不管蘇岸怎麼冷言冷語,易胭都不介意,甚至毫無退縮,可是今天一個人站在這空蕩蕩的一中門口,易胭心裡後知後覺一陣酸澀。
蘇岸,原來就這麼不喜歡她啊。
縱使易胭平時再如何沒心沒肺,此刻也很難不介懷。
雖然蘇岸一直對她態度不算好,但也不壞的。
易胭總覺得,對於蘇岸來說,不壞,大概就算是喜歡了。
可是好像不是這樣的。
那時候的易胭十六歲,跟人打架,被人追蹤,不管多難熬她都不會哭。
可是卻在這個早晨,因為一個叫蘇岸的男孩子酸了鼻頭。
性格張揚,哭起來卻是一抽一抽的,很安靜。
易胭就這樣拎著一袋準備和蘇岸一起吃一起用的東西蹲在一中後牆一條巷子裡,哭也不想讓人看見。
這一蹲便是很久,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人站停在她身前。
易胭沒抬頭,聽到蘇岸的聲音。
“彆哭了。”
易胭在蘇岸麵前一向不好強,想哭便哭,想笑就笑,也喜歡跟蘇岸撒嬌,隻要他疼她一點,她什麼都做得出來。
易胭哭不想被彆人看到,但蘇岸看到她不介意,埋著頭不說話。
蘇岸沒見她說話,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動了下。
半晌,他在她麵前蹲了下來。
“我不去,你不能一個人去。”也沒有丟下你。
易胭終於有動靜,抬起頭來,眼眶紅紅:“為什麼我一個人就不能去了。”
蘇岸隻看著她,沒說話。
易胭吸吸鼻子,撇過頭不看他。
兩人僵持半晌,易胭轉回頭,對他說:“我還沒吃早飯,很餓。你帶我去吃早飯,不然以後休想我理你。”
“嗯。”
易胭這才高興了,把手裡的東西塞到蘇岸手裡,起身走在蘇岸前頭。
走著走著,易胭轉過身子倒退走,又問剛才蘇岸沒回答的問題:“為什麼不讓我一個人去春遊,你們班裡也有我認識的人的。”
蘇岸還是不說話,但這不妨礙易胭說話,她說:“我不管,家屬隻能家屬帶去,你沒去,所以你不想讓你女朋友過去,肯定是這樣。”
一中這條小路小石子多,易胭倒退著走,走著走著踩到小石子,忽然腳下一歪。
蘇岸一直注意她動作,迅速一步上前拉住她手臂,眉心微皺:“好好走路。”
易胭一個機靈,故意順勢往前栽進了蘇岸的懷裡,雙手猛地摟住他的腰。
蘇岸身體一僵。
少年身上味道乾淨好聞,易胭貪婪地摟著他不鬆手。
這是蘇岸第一次沒把易胭從懷裡拎出來。
易胭記了很多年。
那時候的蘇岸真好。
……
易胭一覺睡到傍晚七點。
最近到了另一座城市,換了個城市,換了個床,她睡眠反而變好。
醒來時天幕已落,房間裡一片漆黑,隻有窗邊地毯被外頭月光映亮一角。
夢裡是他,夢醒也是他。
她忽然想到以前某一晚她半夜醒來,忍不住給蘇岸打了電話。
打過去蘇岸還掛斷了。
真他媽絕情。
易胭在心裡暗罵一聲,但卻笑了,肚子叫了聲,她從床上爬起來,下床準備叫個外賣。
易胭手機一般隨處扔,她下床撿起扔地毯上的手機。
剛碰到手機,屏幕適時亮起。
在看到來電號碼那瞬,易胭怔住,手差點沒接住手機。
那天刪掉蘇岸的號碼,終是沒舍得拉進黑名單,隻從通訊錄裡刪除了而已。
是蘇岸打過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