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太太許是從昨晚就沒合過眼。
再從外麵折騰一趟回來, 身體受不住,沒一會兒便沉沉睡過去。
聽完崔老太太口中昨晚發生的一切,易胭心裡仿若巨石壓著。
再看病床上不省人事的崔依依。
易胭心裡喘不過氣。
上次崔依依來醫院找她, 因為總是給她添麻煩道歉,讓她不要再理會她們這個家庭。
很懂事的小姑娘。
但卻沒有受到上天庇護。
父親賭博吸毒, 母親自她懂事起就跑了, 也沒有帶上她。
剩下她與奶奶相依為命。
崔依依在人前雖是開朗模樣, 但實際上有點自卑, 很多不經意透露出來的言語和動作,都能看出崔依依自卑。
隻不過不熟悉她的人不知道。
易胭起身到窗邊透氣。
今天沒出太陽,天空一片灰蒙蒙, 雲層仿若滾灰霧。
許是不放心崔依依,崔老太太睡得並不安穩, 一個小時後醒過來。
看到易胭還在病房裡, 崔老太太說:“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快回去休息, 這裡有我就行,依依沒醒來這裡也沒什麼事。”
易胭看崔老太太醒來, 拿手機給點了個外賣。
她下單,抬眸看了眼崔老太太。
“過會兒有送外賣的過來, 都是一些比較清淡的食物,多少吃點。”
不用說崔老太太從昨晚到現在估計沒吃一口。
崔老太太也是聽易胭這話,才想起自己還沒吃東西, 再者這種心情如何吃得下飯。
不過崔老太太還是明事理的,知道崔依依現在沒醒躺醫院裡, 她不能倒下。
孫女醒來還需要她照顧。
聽易胭給點外賣,崔老太太應聲:“好,你彆擔心,送來我會吃的。”
易胭:“嗯,會吃就好。”
她收了手機:“我先回去,明天過來看依依。”
崔老太太擺擺手:“好,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你趕緊回家吃一頓後睡覺。”
“嗯。”
/
易胭離開醫院時天色已晚。
去停車場開車出來,馬路上鳴笛喧囂。
蘇岸估計是忙,沒給易胭發短信。
不過也正常,畢竟兩人現在雖是關係緩和了些,但遠不像情侶間那般親密。
易胭倒沒放心上。
八年過去,心態要放鬆很多,沒年少時那般心急。
高中那會兒心急也追了差不多兩年才得手。
想到這兒易胭笑了聲。
蘇岸果真是個難搞的人。
而且還格外讓人捉摸不透。
回家後易胭也給自己叫了外賣。
等外賣間隙到浴室衝了個澡。
半小時後從浴室出來,外賣電話還沒進來。
易胭浴巾隨便往身上一裹,頭發也不吹乾,發尾積聚水珠。
一滴滴砸在地板上。
易胭到落地窗邊坐下,窗外燈火千萬家,車流燈河般蜿蜒,高樓大廈在黑夜裡若隱若現。
易胭低頭玩手機。
某刻手機進來一條微信消息。
易胭打開,是紀糖發過來的消息。
易胭點開看了眼。
一張圖片截圖。
確切來說是一張聊天對話框截圖。
紀糖:你乾嘛一見我就跑?
小荊:沒有啊。
紀糖:還說沒有,我好多天沒喝星巴克了。
小荊:…………
小荊:那個……小老板不是你之前讓我不要再送你的嗎?
紀糖:我有說過嗎?
小荊:有啊,我當時還錄音下來了呢。
紀糖:…………
易胭拎起浴巾一邊擦頭發,看著聊天記錄樂。
紀糖簡直她百年開心果。
易胭直接給紀糖撥了電話過去。
兩秒紀糖便接起來了。
易胭開口便說:“紀少,又撞牆了啊。”
紀糖埋怨:“我都快愁死了,你居然還取笑我。”
易胭:“我取笑你了嗎?我說的是事實。”
紀糖歎了口氣:“你說我是不是自帶詛咒,我喜歡誰誰就不喜歡我。”
易胭逗他:“你還挺有覺悟。”
“易胭,我跟你講,彆以為你是我朋友,我就不打你,”說完紀糖又歎了口氣,“算了,要打也打不過你。”
易胭笑了聲:“這麼喪做什麼?”
“喪什麼,”她說,“拿出你以前高中追人的勁兒去追人家小姑娘。”
“那當然啊,”紀糖說,“我喜歡誰就去追,不會把前一個在我身上留下來的刺給刺她身上。”
不會因為以前經曆過什麼,以前喜歡的人給自己留下什麼刺,就一輩子過不去。
更不會拿這些刺傷下一個喜歡的人。
紀糖雖神經大條,但很多事情活得很透徹,而且天生身上有一股樂觀勁兒。
這是很多人都活不出的樣子。
易胭嗯了聲:“挺好。”
紀糖說:“你乾嘛呢?出來吃飯嗎?”
易胭:“點外賣了,來我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