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環傑死了。
確切來說, 是被自己殺死的,命毀在自己手上。
那晚砍完崔依依逃跑之後,崔環傑四處藏匿, 不出來招搖。
但還是會遊離在一些混亂黑暗場所。
警方也一直在各個地點蹲守。
最後找到的,是崔環傑的屍體。
經法醫鑒定, 崔環傑體內提取到一種新型化合物毒品。
崔環傑身無分文, 吸毒花費又格外大。
毒癮發作時折磨是暗無天日的。
與其沒錢買毒品受折磨, 不如幫人試毒品。
拿自己身體幫人試毫無保障的新型化合物毒品, 這種無生命保障的危險行為,在這些癮君子看來,還是一件百年遇不到的好事。
對他們來說, 不用錢,便能有毒品送到他們麵前。
這可不是一件好事麼。
崔環傑是被自己殺死的, 吸毒而生, 也吸毒而亡。
……
得知崔環傑死的消息, 那一刻的易胭是詫異的。
昨晚還沒找到人,不久後便來了他死亡的消息。
況且昨晚蘇岸才問過她。
想不想崔環傑死。
可聽完蘇岸言簡意賅的陳述, 易胭似乎又不訝異了。
這的確是崔環傑會做出來的事。
崔環傑以這種形式斷送他自己,格外正常。
蘇岸與易胭講明情況後便沒再多說-
工作了
易胭看蘇岸發過來的消息, 也回幾個字過去-
我也工作了,下班聊。
說完手機放回兜裡。
同一時間市局裡。
辦公室裡,緝毒大隊隊員趴桌上。
崔童有氣無力道:“真的人算不如天算, 我昨晚這還沒打幾盤遊戲呢,任務立馬來了。”
陳宙也趴桌上:“我買的零食啊, 我想我的零食了。”
旁邊一手搭椅背上的許騁踢了他一腳:“吃不死你。”
陳宙:“老子又吃不胖,怕啥。”
崔童接話:“吃得胖也被咱們這工作折騰瘦了,我好困。”
這時旁邊其他隊員說:“聽說昨晚抓的那人,前天晚上還拿刀砍了他女兒。”
說到這個崔童便來氣,他罵了一聲:“這他媽什麼畜生,連女兒都下得去手。”
許騁吊兒郎當一句:“吸毒的本來就畜生。”
陳宙:“嘿,真理。咱們都看過多少這種慘案了,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一大堆,吸了毒一個個都他媽畜生,六親不認。”
“不過給崔環傑藥的這個人雖然抓到了,”崔童說,“但根本從他口中撬不出什麼消息來。”
陳宙罵一句:“這年頭怎麼一個個這麼難搞,這他媽的比咱們警察還團結。”
許騁哼笑一聲:“現在很多都有訓練的,進那圈子就被洗腦了。”
其實作為緝毒警,他們都知道這個事實。
但就是還想埋怨。
崔童罵:“操他媽的,儘給我們添麻煩。”
/
急診早上有位病人緊急手術。
易胭協助手術從手術室出來時,已是中午。
易胭換下身上深綠色手術服,穿回自己的衣服。
手術後打開手機,才發現崔老太太用崔依依手機半個小時前給她發了消息。
崔老太太不會打字,發的語音。
“中午不用帶飯過來啦,太麻煩了,我剛下去打飯上來了。”
估計是很少用手機,崔老太太後麵太快鬆手,語音被截了個音節。
崔老太太明顯不想過分麻煩易胭。
她還給易胭發了另一條,說早上警察來過了,告知了她崔環傑死亡的事。
崔老太太最後說的幾個字是,死了好。
死了好,死了便不會再來折磨她的孫女了。
但畢竟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崔老太太還是有幾分傷神。
這是人之常情。
想來崔老太太已經知道崔環傑死因,易胭也不多說,給她回了句消息。
“知道了。”
這個點已過午餐時間,大多數人已經吃完午飯。
食堂估計沒剩幾樣菜。
易胭也懶得點外賣了,外賣送來還有一段時間,她還得工作。
易胭索性到醫院附近的小餐館吃了頓飯。
解決午餐回到急診部,易胭換了衣服後穿過急診大廳回診室。
正午時間,急診大廳人流熙攘。
抽血室裡傳來小孩懼怕的哭喊聲,分診台很多病人詢問護士的雜亂聲,病床滾過地磚發出的急促聲。
易胭剛來急診部時,還有幾分不適應,不同於門診,急診部實在太過無序忙碌。
但後來久而久之也習慣。
等後麵職稱評定下來,易胭從住院醫師升為主治醫師,就可以轉去門診。
易胭手插白大褂兜裡,穿過人群。
然而半路卻遇見蘇母。
蘇母從對麵走來,臉色有點蒼白。
蘇母明顯也看到了易胭,眼神很平靜,但卻還是掩不住一絲冷。
易胭一向不受禮教束縛,這種時候她才不會與蘇母打招呼。
她移開視線,直視前方,沒再看蘇母。
本來二人不會有交集,但在擦身而過之際,蘇母忽然開口。
“你就沒想過,他是為了敷衍我總是讓他相親才跟你結的婚嗎?”
聲音還是一貫的溫婉得體,在急診大廳噪雜的環境裡也不顯突兀,甚至有點小聲。
但還是一字不落落進易胭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