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很重,太陽穴間歇性一陣陣刺疼。
易胭緩緩睜眼, 眼皮上仿佛壓千斤重。
最後記憶停在腳背傳來那陣刺疼上。
然後是現在。
入眼一片漆黑, 伸手不見五指, 身下是硬地麵。
愣了幾秒後神思回攏,易胭猛地坐起身。
她迅速環顧四周, 沒分辨出身處何地。
手碰到旁邊稻草, 易胭才知道剛才睡在一層稻草上。
她忽然想起之前在巷子裡打鬥在地上滾過的臟衣服, 易胭微皺眉,想去脫掉外衣。
伸手一愣,身上現在穿的明顯不是她的衣服。
誰給她換的衣服, 易胭很清楚。
腦袋還有點悶沉, 身體四肢也因為打鬥仿佛散架一般,易胭後背靠上牆。
現在應該是晚上,那她被人偷襲是在早上。
易胭早上踢走男人手中針筒後沒想他身上還留另一針, 所以後來全程沒有防備, 才被人鑽了空。
易胭晃了下左腳。
腳傷後沒有休養, 她受傷的腳沒有一點好轉, 更疼了。
易胭皺眉嘖了聲。
她完全沒有因為現狀有絲憂慮。
她很清楚男人給自己注射的不會是毒品, 映沙想讓她吸毒的話不會用在如此簡單的考驗上。
應該是濃度不低的藥物,以致於易胭現在還有頭疼後遺症。
屋外沒什麼聲音, 相較醒來時的黑暗,現在有了點亮光。
天在亮。
現在快到春末, 天亮得越來越早。
等日光稍微出來這會兒易胭才看清自己身上穿的什麼服飾。
寬袖粗麻布,上麵繡著暗色細細花紋。
易胭眸色冷淡, 她並不陌生這種服裝,確切來說是從小便熟悉。
這是易胭小時候所在部落穿的服飾,現在映沙底下的人還一直穿著。
易胭很想把衣服脫下來。
但之前身上那身臟衣服已經被脫下,也不知道放到哪裡了,易胭想脫下身上這身也沒辦法。
她索性不想了,後腦勺靠上牆,閉眼小憩。
可能藥物副作用強,易胭再睜眼時已經天光大亮,外麵還若有似無幾聲鳥叫,從窗外進來的,後麵應該有片林子。
神智比淩晨醒來時清醒不少,這會兒易胭才有心思想事。
映沙讓人抓她來,幫她換上服飾,易胭不清楚她的目的是什麼。
但她不會像以前那麼恐懼。
現在她隻有自己,身邊沒有易檬也沒有易檬,沒有對她來說重要的人,映沙想對她做什麼她都不在乎。
隻要不對身邊人下手。
而映沙最擅長的就是抓住易胭這個弱點,進行折磨玩弄。
易胭自身不是個多情柔軟的人,重要的也就那麼幾個,但映沙最樂忠於傷害易胭這幾個為數不多的人。
但現在沒了擔憂,隻剩自己了,畢竟蘇岸不在這兒,易胭對映沙的恐懼消失得一乾二淨。
從昨天早上她就沒吃過飯,有點餓。
她手撐牆,蹦著左腳從地上站起後朝門走去。
屋子老舊,但還算乾淨,空蕩蕩的沒放什麼東西,隻地上給人睡的一層稻草。
她靠牆上支撐身子,敲了下門。
沒想真有人應:“什麼事?”
易胭問外麵那男人:“你們幾個人?”
男人答非所問:“有什麼事?”
行,應該不隻一個人看著她,如果是一個人對方壓根不會這麼回答她。
易胭問:“你們一晚都在外麵守著?”
“是。”
“怎麼不出聲?”
“……”
“要是知道有人,我早讓你拿飯了,”易胭說,“我餓了,要吃飯。”
外麵的人沒回答她,大概是在商量。
易胭曲起指節在門上叩了叩。
“知道了,馬上送過來。”外麵的人道。
然而幾分鐘後,人回來了卻沒帶飯。
而是打開了門,易胭已經回牆那邊的稻草上坐下了,屋外是兩個穿著粗麻布的男人,短袖。
“出來。”他們說。
易胭坐在稻草上巋然不動,直接問:“飯呢?”
“帶你過去吃。”
易胭靠牆上懶洋洋的:“腿受傷了不會走,不去,飯拿過來。”
門口兩男人對視一眼,矮瘦點那個道:“不行。”
高點那個則有點不耐煩,敲敲門板:“想吃出來。”
這一臉凶相也沒能震懾易胭分毫,她抱手看著他們:“不去。”
暴躁男人盯著她看了幾秒,眼神似乎都要將她剜成幾塊。
矮個男察覺出他情緒,伸手拉下他袖子。
氣氛僵持不下之時,一道聲音從兩男人身後傳來。
男人聲音痞壞,帶著絲戲謔。
“走不了?那我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