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對易胭來說已成一種條件反射, 一看見這種東西便產生恐懼生理反應。
且不久前剛被注射昏迷藥物, 又餓了幾頓本就體力不支,在看到蛇後便不省人事了。
認識易胭的人大多認為她性格天不怕地不怕, 沒什麼好讓人攻擊的弱點,事實也如此, 易胭一向不容易受人乾擾和控製。
但蘇岸是一個例外,蘇岸本身就是她一個弱點。
除此之外便是映沙。
映沙卻總能打破易胭常規, 屢次準確抓住她弱點。
易胭所有恐懼,都是映沙建構起來的。
……
易胭再睜眼時又不知身處何地。
深藍色鐵皮牆, 老式高窗上一架排氣扇。
這間鐵皮搭建的房子似工廠,足有十米,三層樓高。
易胭敏感覺得這個地方不是映沙駐紮的地方。
映沙統領的人與地自成部落,有貨物有軍火, 是一個成熟的犯罪團夥。
以帶易胭去吃飯都要蒙上黑布的行為, 她肯定不會讓易胭看到太多會暴露她們地點的建築。
頭腦昏漲,映沙不知道又給她下了什麼, 也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久。
她躺在地上,手肘撐地想撐起上半身。
身側忽然傳來一道聲音:“醒了啊。”
易胭動作一頓, 側頭便看見不遠處站著背靠牆, 吊兒郎當抱手的映沙。
映沙嘴裡叼著根從外麵隨手拔的草, 有一下沒一下晃蕩。
“幾條蛇就把你嚇成這樣,”她笑, “廢物,還是跟以前一樣沒用。”
映沙說這種話永遠是嬉皮笑臉的。
她說易胭就是一個廢物。
廢物妹妹永遠是廢物妹妹, 惡霸姐姐也永遠是惡霸姐姐。
易胭冷漠看她,半晌直起身坐了起來,沒跟她說一句話。
“啊,”映沙仿佛此刻才想起來,“你好像還沒吃飯呢。”
鐵皮屋很寬敞,人說話有空曠回音。
易胭現在已經不是單純肚子餓,而是饑餓。
再不進食有可能體力不支,而因為厭惡映沙就不進食這種行為沒什麼意義,體力不支會使自己更加處於劣勢。
易胭淡淡瞥她一眼:“飯呢?”
映沙笑了下:“想吃了?”
易胭看著她:“吃啊,為什麼不吃?”
映沙:“行,蛇肉吃嗎?”
易胭眼神驟冷。
映沙敢這麼說肯定敢這麼做。
“怎麼?廢物連個蛇字都聽不了嗎?”映沙笑道。
這個字一提易胭心裡便一緊。
易胭的確如映沙所說那般,僅僅是這個字的筆畫與讀音都能讓她畏懼。
對它的恐懼就像人類天生畏火懼寒。
還未等她說什麼,映沙忽然吹了聲口哨。
易胭沒忘記映沙是怎麼操縱那些玩物的,表情有一瞬緊張。
這絲緊張沒能逃過映沙眼睛,她頑劣道:“緊張啊?”
“緊張什麼,我沒讓它們來啊。”
映沙這聲口哨叫的的確不是她那些東西,而是叫人送飯進來。
生鏽鐵門被打開,一個皮膚黝黑的男人端著飯進來。
人沒看易胭,端飯走到映沙身邊,恭敬說了幾句易胭聽不懂的語言。
映沙朝易胭那邊抬了下下巴,說了個易胭同樣聽不懂的字音。
是示意男人把飯端過去易胭那邊。
男人點頭,飯端到易胭麵前放下,飯放下後便被映沙揮手叫出去了。
看到餐盤裡食物時,易胭一陣反胃。
其中一個碗裡有一團還帶著血的生肉,易胭移開眼眸。
還沒到夏天,映沙一身黑短T,露出一截白皙細手臂,下身黑色緊身褲、黑色短靴,紮了個高高的馬尾。
她站定在易胭麵前,而後吊兒郎當蹲下,手臂搭在腿上,指尖懶散下垂。
“呐,”映沙隨手指了指餐盤,“都是我喜歡吃的,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