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插入蘇岸手背那刻, 易胭整顆心臟被攥緊。
仿佛刀入的是她肉, 易胭整張臉都扭曲起來, 使勁掙紮:“蘇岸!”
蘇岸卻仿佛受傷的人不是自己,神情淡漠,握著刀柄的手往上用力, 刀拔了出來。
如果不是他蒼白到似白紙的臉色, 旁人幾乎都快以為這人壓根沒有痛覺。
蘇岸將刀扔在地上, 看都沒看自己手心一眼,掀眸:“放開她。”
映沙沒立即鬆開她,伏在易胭耳邊明著說:“彆給我耍什麼花樣, 他的人可在這兒呢。”
她還是沒鬆開易胭,對蘇岸一笑:“蘇警官,你未免也太乾脆利落了點?就這麼擔心她?”
說完易胭脖間一涼, 黑漆漆的槍口對上了她脖子:“我可不是什麼講信用的人。”
對於映沙甩賴這件事易胭毫不意外, 她沒再掙紮,痛苦閉上了眼睛。
易胭不清楚蘇岸今天會如此不理智, 明明像他這麼理智的人是不會不知道映沙這種人德行的。
映沙天生反社會人格, 與常人不一般。
可蘇岸居然想都沒想便跳進映沙陷阱裡, 易胭不知道為什麼蘇岸會這樣。
這樣下去他隻會讓映沙拿捏。
可蘇岸卻仿若未覺,或者說他早知道自己做的不理智,可他沒有約束自己的不理智, 寧願自損一千也不願易胭出一點差池。
在映沙槍口抵上易胭脖子上那一刻, 蘇岸眼神驟冷幾倍。
手被紮穿時眉都沒皺一個的人,卻因為這個不是針對他本人的動作有了情緒波動。
“怎麼辦?”映沙內心騰起一陣快感, 槍口抬起易胭下巴,眼睛卻是看著蘇岸,“看她難過我好開心啊。”
說完槍口對上易胭的臉,在她臉上劃了下:“她在我臉上劃了一刀,這個長度,你覺得我應不應該在她臉上也開個這麼長的槍口子。”
易胭已經不敢挑釁映沙了,在蘇岸沒來之前她怎麼挑釁映沙都可以,但現在蘇岸在,她挑釁的後果映沙都會施加在蘇岸身上。
映沙最清楚怎樣折磨易胭了,讓易胭痛苦的對象便是蘇岸。
對映沙來說易胭就如自己操縱的玩物,不過相比其他聽話的傀儡,易胭明顯要不聽話得多。
聽完映沙的話,蘇岸看著她的眼神依舊冷漠,那種慎人的冷。
蘇岸沒與她廢話,直截了當:“還有什麼要求?”
他語氣淡定從容,絲毫不把這當回事,但易胭卻心驚得發顫,照蘇岸這性子,他絕對會答應映沙那些猖狂無理的要求。
映沙聽蘇岸問她有什麼要求,笑著瞥了眼易胭,又再看向蘇岸:“你知不知道她最看不得的就是你受傷?你們很沒有默契啊。”
說完忽然對守在門口的人道:“綁起來。”
門口兩個男人走過來,映沙將易胭推給他們,錢宇全程倚在門板上看好戲。
易胭被兩個健壯的男人狠狠禁錮著,再者這兩男人有一番身手,她根本掙紮不開,但她還是不安分,意圖用身子撞開兩男人:“滾開!”
映沙抱手站立在前麵,她看著蘇岸。
“蘇警官是個聰明人,”映沙說,“我想我也不用多說什麼,你應該知道我的要求是什麼。”
她要他的命。
蘇岸淡淡瞥了眼被綁著的易胭,收回目光。
麵前站著一個與易胭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女人,她們實在長得太過相似。
蘇岸迎上她目光,不用一秒便落下一字:“好。”
易胭瞬間心拔涼,想到蘇岸那邊卻被身後的人狠狠拽住:“蘇岸,你瘋了嗎?!你閉嘴!!”
空曠的鐵皮棚裡易胭的聲音格外刺耳。
“聽到沒有?蘇岸,你給我閉嘴!”
蘇岸隻看著她,卻無動於衷。
易胭情緒明顯已經控製不住,看著她發瘋,映沙有很大快感。
她側身看著易胭:“不是不聽話嗎?知道嗎?不聽話就是這個下場。”
說完再次轉身麵向蘇岸,嘴角噙著一抹笑,她指尖敲了敲下巴,就像一個思索要如何玩自己新玩具更加好玩的孩子:“接受嗎蘇警官?”
映沙的每一句話都讓易胭感到恐懼,過往那些晦暗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將易胭整個人吞沒,她渾然不知自己手腳都在顫,撒潑沒用,語氣開始帶上了懇求。
“蘇岸……”易胭聲音幾分小心翼翼,像是不敢驚醒蘇岸,“不要答應她,不要。”
然而蘇岸卻不看她,再次毫不猶豫答應:“好。”
映沙聲音頑皮戲謔:“真好玩啊。”
她說著轉身,看著易胭:“你說怎麼那麼好玩?你身邊好像都是這種肯為你賣命的人呢。”
映沙給她細數:“易檬,還有那小男孩兒。”還有一個緝毒警。
易胭呼吸有點不順暢,死死盯著映沙:“你去死。”
映沙驀地伏下身子,臉朝易胭逼近,方才臉上的笑意消失得一乾二淨,一字一頓道:“他們都是你害死的。”
“都是因為你。”
“全部。”
映沙狠狠盯著她,終於現出暴戾一麵:“你怎麼還不去死?”
還沒等映沙說完,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閉嘴。”
所有人皆是因為這突兀的出聲微怔。
映沙直起身子,轉身饒有興味地看著蘇岸:“看來你很護短啊。”
蘇岸眼神仿佛淬冰一般,低清的聲線沒什麼生氣:“應該活著的是她,不是你。”
映沙聞言笑了:“我想你是忘了她人還在我手裡嗎?”
唇角帶著笑,動作卻格外陰森,槍口抵上易胭的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