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萬家燈火。
蘇家卻如老化燈絲,在萬千家火裡暗寂。
蘇岸從電梯出來,開門進屋。
家裡沒開燈,一片漆黑。
蘇岸開燈,家裡瞬間明亮,客廳裡蘇母坐在沙發上,臉色沉肅,沒看他也沒說話。
蘇岸沒什麼反應,彎身將鞋放進鞋櫃。
從小教養禮數,蘇岸經過客廳時候,還是叫蘇母一句媽。
而後沒再說什麼,拎著書包上樓。
這番行為稍不慎便激怒了蘇母,她臉色難看:“還知道回來?”
“你乾脆在那個不入流的學校門口站一晚上!”
蘇岸恍若未覺,不去激怒蘇母也不與她言語,徑自上樓。
蘇母最是忍受不了他沉默:“你站住!”
“看你跟什麼人混一起,混到現在一點禮數也不講!”
話裡說的是誰,他們都心知肚明。
蘇岸停在樓梯口,低斂眼瞼看蘇母。
複式樓梯牆上一盞壁燈,柔和光線打下來。
睫毛在他瓷白皮膚上落下一片陰影。
“不關她的事。”
隨著他話音落,僵滯氣氛被打破。
隻需一句,蘇母溫婉眼裡泛起一層水淚:“你這是……”
“在頂撞媽媽嗎?”
蘇母難以置信看著他,之前不管她做什麼,蘇岸都是沉默對待,從未直接頂撞她。
各自都清楚蘇岸頂撞的原因是什麼。
蘇岸沒想再與她說話,轉身上樓。
母子之間那層未捅破的紙岌岌可危,但蘇母從來不會顧及會不會與兒子關係因此變差,會變得無法挽回。
她捅破了中間那層紙:“為了她,你頂撞媽媽是嗎?一句話都說不得?”
蘇母說著胸口漸漸起伏:“媽媽不讓你跟她在一起是為你好!為什麼你總是聽不進去?”
“為什麼你和你哥哥一樣,從來就不願多聽媽媽的話!”說到蘇岸兄長,蘇母眼淚落得更甚了,“你哥哥便是前車之鑒,但凡你哥哥多聽話一點,如今就不會連人都不見了。”
蘇岸哥哥一直是蘇母心裡過不去的一個坎。
“但凡你們都多聽話一點,就不會這樣了。”她絮絮叨叨。
蘇岸沒再停留,上了樓。
……
蘇岸是半個月前才回到學校的,期間缺席了十天課。
那十天他日夜被關在蘇家老宅子閣樓裡。
不認錯便不會讓他出來,讓他絕食。
那會兒蘇父正好到彆的城市交流學習,蘇母擅作主張將他關了起來。
蘇母在管束兒子上從來不會心軟,說不會給他吃飯便不會給他吃飯。
進去幾天,蘇岸便有幾天沒說話。沒有悲傷也沒有憤怒,情緒很平淡。
後來蘇岸莫名其妙發了場燒,可誰都沒發現。
直至第十天,蘇父結束交流從外地回來,得知蘇母做了這麼荒唐的事,一氣之下跟蘇母吵了一架。
那天是蘇父接蘇岸出來的,他進去那時候蘇岸已經燒迷糊了。
蘇岸從小身子底便弱,生起病來會比彆人難愈合得多。
可蘇岸從來不會喊難受,也不會喊疼。
易胭便是在這十天裡不見的。蘇岸不知道是哪天。
隻知道她不要他了。
他找不到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