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韋大人的確一表人才,又潔身自好,官職雖還隻是繡使,但直使內九個旗營,他負責其一。
最關鍵的是他還未娶妻,小姑娘們膽子大些,貼上來,也能理解。
崔禮禮一走,郭久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韋大人,屬下看,這崔小娘子是心悅於您呢。”
韋不琛聞言,眸色一深。
她心悅於他?怎麼可能?縣主府怎麼辦?
郭久自說自話:“拾葉不是說過,她在九春樓講過十六個字。”
孔武有力,麵若冠玉,飽讀詩書,進退有節。
“屬下當時就覺得說的是您。您看,您剛到定縣,她也來了。方才您冷著一張臉,人家還要請您吃飯呢。”郭久覺得他洞悉了一切。
韋不琛不覺得是這樣。
因為她跟陸錚夜飲暢談,給拾葉縫補衣裳,與沈延夜遊柳河,還為了名為如柏的小倌四處奔波。
跟自己呢?被自己用刀架過脖子?
可她為何要請自己吃飯?
見韋不琛沒有說話,郭久又道:“您彆不信,她總不能是知道聖意,提前巴結您吧?”
韋不琛當然知道不可能。如今整個芮國知道那道旨意的,也隻有五人,她不可能是第六人。
郭久發現韋不琛沒有嚴詞否認,膽子也大了些:“要我說,您也該成親了。不如就崔家吧。崔小娘子長得也不錯,還有她那個爹,您出馬幫他說兩句,說不定人就沒事了,到時候,崔小娘子......”
不對!韋不琛厲聲叱道:“夠了!”
她的庚字,是他從繡衣直使的案牘庫中尋出來的,也是他親手交給縣主的。
聖人要他在縣主府安插線人,拾葉必須進內院,當做陪嫁進縣主府。這都是早就定好的計劃,不會變,也不能變。
再說,她那樣的人,若真進了韋家,就是韋家的汙點。
更是他的汙點。
作為汙點本人,崔禮禮急著尋了一家客棧,找小二要了幾盆熱水,仔細擦了擦身子,換回女裝,梳個簡單的發髻又妝扮了一番,才雇上馬車,去崔家的南北貨鋪子。
鋪子的李掌櫃得了消息,招呼了張掌櫃,二人將她圍住。
他們還是小時候見過她了,如今女大十八變,對她的容貌不甚熟悉,聽倒是聽過一嘴:漂亮,可人,脾氣好,就是有些特殊的癖好。
“雖說您長得有幾分東家的樣子,可我們交接都是憑著東家的印信。”李掌櫃端詳著她,漂亮是漂亮,可人也可人,脾氣看著也還好,至於癖好是什麼,暫時看不出來。
崔禮禮怎會不知這個規矩,但印信在父親手中,若真趕去樊城再回來,隻怕查緡官也尋著來了。
她從袖子裡取出一封信函:“這是我爹身邊的王管事寫給諸位的信,二位掌櫃可以一讀。”
李掌櫃將信接了過去,仔細讀了一番,將信將疑地與張掌櫃對視片刻,又道:“這信上隻有王管事一人私印,做不得數。”
“不,不止王管事的私印,還有我娘的印鑒。”崔禮禮將信紙的四個角往中心疊,湊在一起,拚出一個極小的印記來。
“二位掌櫃不妨去比對,我爹所有重要的鋪子,地契的附件上,四角都能拚出我娘的私印。”
這件事掌櫃們並不知道,崔禮禮也是前世出嫁時,聽爹娘千叮嚀萬囑咐,說給自己的鋪子裡,好的房契地契,都會悄悄蓋上娘的私印,以便被人動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