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一看,是外太老爺家的王媽媽,她賠著笑道:“我們三姑娘一會子就過來,說好了一同去的。”
小廝睡眼惺忪地杵在那,這句話啥意思?去哪兒?
他將這話遞給了林媽媽,林媽媽又去傳給了傅氏。傅氏一生氣,從床上坐起來:“老爺落難的時候,不見他們跑來說一句,這會子倒知道上趕著來了!上次吃飯也是,他們腆著臉來,可後來呢?人家韋大人就根本沒看上她!”
林媽媽寬慰著遞了一碗黃芩黨參湯過去,伺候著她喝完了,端著空碗笑道:“韋大人又不瞎。”
“再不瞎呢,我今日就偏不讓他們得逞。”傅氏拉住林媽媽道:“你差個人過去,就說他們跑到我們這邊來繞遠,不如約好了在公主家門口見。”
這句話很妙啊。皇宮也是公主家,公主府也是公主的家,虧得公主改在府中辦宴會。
林媽媽立刻會意,笑著去遣人。
到了公主府門口,馬車雲集,各家的老爺、夫人又帶著家裡的公子、小姐齊齊來赴宴。
公主下請柬,通常都下到府上。下到個人名下的,崔禮禮是獨一份。
崔禮禮沒有帶太多隨從,拾葉交給了父親,身邊隻跟了一個丫頭春華,人群中,她倆顯得尤為勢單力薄,但又格外惹眼。
沒有看到三姑娘的影子。崔禮禮有些開心。
春華捧著賀禮盒子有些擔憂:“姑娘您怎麼還高興起來了?外太老爺那邊可不會就這麼輕易就算了。”
“我高興的是我娘有了轉變。”崔禮禮笑著跨過公主府的大門,“我外祖這個人,隻要我未來還有用,他就不會撕破臉皮,頂多說兩句不中聽的。”
過了幾道垂花門,又穿過甬道,豁然開朗的是一大片園子,遠處臨水的戲台子上,正有幾個伶人咿咿呀呀地唱著,戲台子下麵是一窪魚池,倒映著伶人的五彩蝶衣,這邊高高低低種著各色的纏枝蓮。這花兒開得十分豔麗,倒給這陰沉的秋季添了一抹晴光。
管事和嬤嬤們引著各家男客和女眷分席而坐。
一個嬤嬤帶著笑上前來:“崔姑娘,我家公主特地命奴在此候著,還請隨奴來。”
“這禮——”春華捧著大盒子,那嬤嬤竟也不接,有些奇怪。
“一會子有唱禮之時,屆時還請崔姑娘親自送給公主。”
竟有這樣的事?崔禮禮不免心生疑慮。再看左右坐著的官眷,早早就有收禮入冊的詹事收了東西,怎麼到了自己這裡反倒要當眾獻禮呢?
後麵的小花廳裡。
元陽正端著一盞著茶,明媚的眼眸掃了一眼正笑得得意的左丘宴:“老十,你這樣折騰人家姑娘,小心陸二回來找你算賬。”
左丘宴大步跨過來坐在她身邊,也端著茶喝了一口:“你沒看見這丫頭怎麼羞辱我的!說我的喉結生得像玄夷奴!這是要買驢還是買騾子?怎麼不看牙口?!”
元陽聞言勾著紅唇一笑:“這是在誇你呢。”
誇?這跟脫光了看有什麼區彆?!左丘宴聽說過這姑娘有些“彆致”,卻沒想到這麼“彆致”,難怪能入元陽的眼。
“她猜出來我是點珍閣的東家,還敢戲耍於我。”
“你不也戲耍了她?!”
“那不一樣!那是因為上次我替陸二問她情郎的名字,被她占了便宜!”左丘宴笑道,“陸二這個死鴨子,至今嘴硬。非說不過是圖一時的樂子!”
元陽裝作嚴肅地道:“玩笑歸玩笑,千萬彆太過分了,陸二的性子你我都知道,平日嘻嘻哈哈的,真生氣的時候,皇宮都能給你點著了。”
“放心吧,一會子我不過是讓她當眾獻禮,展示一下她買的那個物件。”
左丘宴雙手撐著頭,靠在牆上,滿滿的得意。
那玩意兒,還不得把她給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