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傷,紫紅的淤痕,長長地橫在陸錚的背上。
大將軍沒有心慈手軟。
崔禮禮看著都有些肉疼。
倒了些藥酒在掌心,合掌搓了搓,將藥酒搓得熱熱的,上手去揉那棍傷。
“你說了什麼,將大將軍氣成這樣?”
陸錚是習武之人,對這種傷早就習以為常,本來沒覺得有多疼。不過是想投她所好,又怕她誤入那鰥夫的歧途,才故意裝得嚴重。
可後背傷口畢竟破了皮,崔禮禮手上的藥酒一上,火辣辣的,殺得是真疼了。
他真情實感地“嘶”了一聲,咬著牙道:“你這是在伺機報複吧?”
背後的人此時心無雜念,揉得很用心:“報複你什麼?”
咬耳朵的事,這麼快就忘了?還是沒往心裡去?
陸二公子有些失望。
“你跟大將軍說了?”
“說了。”
後背的動作一停:“他怎麼說?”
“他早就料到了。”陸錚手支撐在膝蓋上,緩緩說著,“苦寒北地,又是平原,眼下又少糧草軍餉,就算贏,也是慘勝。”
“既然知道了症結,總有法子解決。”崔禮禮又搓熱了雙手,按在他傷口上,“你看我前世嫁給沈延,這一世不管如何,折騰到現在,至少還有個自由身。”
掌心的熾熱一點點蔓延進他的身體,纏繞在心頭。
“現在隻有一條路。”
“什麼法子?”
他轉過身看她。
她也看他。
“底耶散。”二人異口同聲。
崔禮禮有些擔憂:“隻是現在銀台司在查,刑部也在查,不知道繡使是不是也得了聖人的密令暗查此事。”
“以我對聖人的了解,他不會大張旗鼓地讓繡使集體出動調查此事。”如今銀台司在明,刑部半明半暗。那繡使一定是聖人藏在暗處的刀。
“你隻有一個月。”崔禮禮提醒他。前世是二月出征。
“我知道。”他的眼眸在燭火輝映下亮若星辰,“好在扈如心還在被禁足,你彆急,等我這邊忙完,再徐徐圖之。”
“知道了。”崔禮禮沒有說她那個小小的計劃。
“王管事那邊,你隻裝作不知。我自有安排,若有事,我會讓鬆間和臨竹來尋你。”
“嗯。”
“這個月我會很忙,可沒功夫來尋你了。”
“哦。”
似乎沒有不舍之意啊。
陸錚又有些不滿。
當真是個沒心肝的。既然見得少,他總要留點重要的念想。否則,她這支杏花,時時刻刻都有可能開到彆人家牆頭上去!
他站起身來張開雙臂,示意她替他將衣裳穿起來。
崔禮禮自然樂此不疲。對著這胸膛,讓她替他穿一百次衣裳也是願意的。
肩又寬,腰還收得這麼窄。
磨人啊......
她極其不舍地將他裡衣的衣襟拉到一起,手指“不小心”地劃到了他心口的皮膚。
還沒來得及體會那觸感,手就被捉住了。
帶著薄繭的指腹,又輕又緩地在她掌心畫了一圈又一圈。
陸錚低下頭,沉聲蠱惑她:“想摸?”
不但想摸,還想將他榨成藥渣!
她內心在呐喊。
像一隻饑餓已久看見肥羊的小狼崽,舔舐了一下唇瓣,點點頭。
“不可以!”逗她實在是好玩。陸錚忍住笑,板起臉,將衣裳一件一件嚴嚴實實地裹好,再緊緊地係好腰帶,生怕漏了一絲風一般。
“我走了。”他走到窗邊,準備怎麼來怎麼去。
崔禮禮“哦”了一聲。
“不送送我?”他回頭看她。
某人沒空送他。
某人心中正在罵老天爺不長眼:
熬了十幾年,好不容易重生了,人都送到麵前了,怎麼不給點甜頭嘗嘗?
再說了,這種事不都是男人事了拂衣去,女人哭著喊著要留下功與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