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宙走到梔梨身邊,“雖然我很驚訝你不挑蔣越瀟挑我,但我還是很高興。”
梔梨確認似的問道:“池宙哥哥,你很高興和我一組麼?”
“當然了。”池宙回答道,“他們讓我和楊星然或者蔣越瀟石頭剪刀布挑人的話,我第一個也挑你。”
他想了想又說道:“不過我必須贏了才能挑到你。”楊星然和蔣越瀟肯定也會第一個挑梔梨。
梔梨聽到池宙前麵說的話已經很開心了,一雙烏黑的杏眸像是墜入了一簇簇星星,亮亮的,唇邊牽起的兩個小酒窩也特彆甜。
所有人都很高興,除了蔣越瀟,眉頭緊皺,仿佛被一團烏雲籠罩,既有電閃雷鳴的煩躁又有被雨水淋了一頭的委屈。
遠在國外的蔣彥恒,剛抽出時間看直播就看見梔梨放棄蔣越瀟挑了池宙的畫麵,不禁若有所思地屈指敲了幾下桌沿。
他怎麼看著不像是其他人在小屁孩麵前說了什麼話,而是臭小子在小屁孩麵前說錯了話不自知呢?
“第二輪比賽!”田攸舉起手,“誰獲得勝利誰就能和蔣越瀟一組!”
徐輕盈輕笑。
田攸還是懂一些話術的,怕蔣越瀟被單獨剩下難過,還變了下措辭,將和蔣越瀟一組說成了冠軍才有的榮耀。
梔梨和鄔菡同時握著小拳頭背在身後。
“石頭、剪刀、布!”
刷刷。
梔梨出了石頭。
鄔菡出了剪刀。
田攸朗聲道:“恭喜梔梨獲得勝利能和蔣越瀟一組!那麼兩組分彆是梔梨,池宙,蔣越瀟,以及鄔菡和楊星然。”
梔梨,池宙還有蔣越瀟就拿起了他們各自的菜籃子。
在三個人出發前,蔣越瀟突然一把搶過梔梨手裡的籃子,語氣很衝道:“我給你拿,省得你拿東西走得慢。”他還在生氣梔梨挑了池宙不挑他的這件事。
梔梨想起Egbert說小表弟學樂器學太慢還有蔣越瀟說她剝玉米拖累進度的話,固執地搶過菜籃子,“我走得不慢,我能自己拿!”
說完,梔梨費勁地用兩隻小手拎著菜籃子,吭吭哧哧地往菜地走。
【梔梨好像生氣了?】
【不怪梔梨生氣,你聽聽蔣越瀟說的話。】
【蔣越瀟上期節目搶完旗子不是會說話了麼,怎麼又變回去了???】
【何止變回去了,還越演越烈了。】
蔣越瀟看著空空的右手,再看左手的菜籃子,很想發脾氣地把這個菜籃子直接扔了,然而從小的教養,讓他做不出來這種事,丟人還幼稚。
他冷著臉,快步往梔梨那邊走。
池宙慢悠悠地走在梔梨和蔣越瀟後麵,偶爾看一眼蔣越瀟,偶爾看幾眼梔梨,再偶爾看一眼手裡的菜籃子。
完了。
他鬨騰的好奇心就又冒出頭了,特彆想知道這對兄妹倆發生了什麼才能讓梔梨這麼不開心。
梔梨一個人走在前麵,時不時就得將菜籃子往上提一提,想到蔣越瀟說的走得慢,提菜籃子也不忘放慢速度。
很快,梔梨就找到了節目組分給他們的菜地。
入眼就是綠油油的青菜,還有黃瓜,茄子,辣椒和扁豆。
池宙在一叢青菜前蹲下來,一邊摘一邊道:“這菜還挺多,小油菜,菠菜,油麥菜還有雞毛菜呢。”
他平時在家雖然不進廚房,但在學校裡上過種植課,時間長了就把種植園裡的蔬菜記住了。
“那邊還有黃瓜。”梔梨伸手指了指,“我媽媽說有黃瓜就摘幾根黃瓜回去拌涼菜。”
池宙把摘下來的菠菜隨手放籃子裡,“茄子也得弄幾個,不然我媽能把我燉鍋裡。”
【他們居然認識這麼多青菜?我從前買菜都認不出菠菜。】
【哈哈哈哈我也是!平時吃的菠菜都做熟放盤子裡,真見到菜攤上的反而不認識了。】
【我妹妹還認不出蒜苗和蔥。】
這時,蔣越瀟默不作聲地挪到梔梨旁邊,維持隔著半米的距離。
太陽高掛在天上,熾熱的光線照下來,不一會兒,三個小孩兒臉上都沁了點汗水。
梔梨從包包裡翻出紙巾,剛抽了一張想擦擦汗,抬頭就看見池宙用手抹了把臉,順便把手上摘菜沾的泥土也抹臉上了。
白淨的臉上,抹了一把土黃色。
“池宙哥哥。”梔梨伸手拽了下池宙的衣服,“你臉上有泥土。”
池宙用手又往臉上抹了一把,“抹掉了麼?”
梔梨看著他臉上對稱的兩抹泥土,再看他兩隻手上的泥土,直接用小手拿著剛抽出來的紙巾給他擦了幾下臉,這才點頭笑道:“現在抹掉了!”
【啊啊啊啊梨梨太體貼了!】
【我也弄花了臉,想讓梨梨寶貝給我擦臉!】
池宙被擦完臉怔了怔,然後伸手撿起梔梨鞋子上的小泥塊,直截了當地問道:“梔梨,你喜歡橙子牛奶麼?”
他對梔梨也不是同桌對前桌的那種草莓牛奶的喜歡,但他還是想給梔梨一盒橙子牛奶。
“我沒喝過橙子牛奶唉。”
“我也沒喝過,應該不比草莓牛奶味道差吧。”池宙皺起小眉頭,“差點忘了,草莓牛奶我也沒喝過。”
【笑死,池宙在梔梨麵前說話不是不中聽,而是一籮筐廢話。】
【你們快看蔣越瀟!!!】
網友們忙在直播間裡找蔣越瀟,而後就看見蔣越瀟用沾了泥土的手往臉上抹,左邊抹兩下,右邊抹兩下,再很刻意地咳了一聲。
“咳!”
梔梨從草莓牛奶和橙子牛奶的話題裡回神,驚訝發現蔣越瀟臉上抹的泥土被池宙剛剛臉上的泥土還多還花,像個小花貓。
我給哥哥擦臉的話,哥哥是不是會不高興?
梔梨拿出包包裡的半包紙巾,放在地上,伸著小手指往蔣越瀟那邊推紙巾,停頓片刻,又往那邊推了推。
自覺推到了位置,梔梨收回手,重新摘起了菜。
等著梔梨幫忙抹掉臉上泥土的蔣越瀟:“……”
蔣越瀟這次真的委屈了,重重地推掉麵前的菜籃子,起身就快步往田埂走,看都不看後麵的梔梨和池宙。
【???】
【蔣越瀟都演成了這樣了,梔梨也不搭理他?】
【不搭理能給紙巾?】
【你們彆說了,梔梨看起來好難過啊。】
梔梨望著蔣越瀟的背影,再看地上的紙巾,也委屈了。
哥哥不僅不喜歡我,連我的紙巾都不喜歡。
“你們——”池宙見梔梨委屈得都快哭了,一肚子能把家人氣得重新煥發活力的調侃突然就忘光了。
他往梔梨這邊蹲了蹲,問了一個在他看來很低效率的問題,“你們兩個吵架了?”
梔梨搖頭。
“那你怎麼不搭理蔣越瀟?”
梔梨還是搖頭。
另一邊,蔣越瀟氣衝衝地走出一段路,突然停下,伸手摸了摸衣服口袋。
直播間裡的觀眾們眼睜睜地看見他從衣服口袋摸出一根橙子味棒棒糖。
網友們:???
蔣越瀟看著這根棒棒糖,心裡憋悶死了,他堂哥說什麼給梔梨買喜歡的東西就行,當時都快離開家錄節目了他上哪找東西,翻來翻去也就從管家那裡弄來了一根橙子味棒棒糖。
再試一次。
把這個橙子味棒棒糖給小屁孩,小屁孩還不收的話,他就——
蔣越瀟握著手裡的橙子味棒棒糖,氣勢洶洶地往回走,小屁孩還不收的話,他就問清楚小屁孩為什麼不搭理他!
幼稚就幼稚!
他才八歲,他可以幼稚!
然而,蔣越瀟剛走回去,冷不丁聽見池宙和梔梨說的話。
“這個問題你還是不想說的話,我再換個問題。”池宙一直這麼蹲也蹲累了,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裡,胳膊肘搭在膝上,“你石頭剪刀布挑人的時候,第一個挑的為什麼不是蔣越瀟?”
【池宙這小孩兒有點腦袋瓜啊哈哈哈哈。】
【這倆問題本質不是一樣麼?!】
【但梔梨可能真聽不出來。】
梔梨還真沒聽出來,皺著小臉說道:“我挑哥哥和我一組的話,哥哥會不高興的。”
“誰說的我會不高興啊!”蔣越瀟聽見這句,再也忍不住,大步流星地走過來,氣得一頭小短發都炸開了,用手裡的棒棒糖指著池宙,“你第一個挑他我才不高興!”
池宙側臉躲開差點戳到他的棒棒糖,看了眼包裝紙。
橙子味。
應該給梔梨吃。
池宙索性用身上的灰短袖擦了手,然後伸出手試探地抽了下棒棒糖,還處於震驚情緒中的蔣越瀟,壓根沒發現棒棒糖被池宙抽走了。
梔梨聽到蔣越瀟的話,既驚訝又開心還有點不解,“可是哥哥不是不喜歡我麼,那你和我一組肯定不高興呀。”
蔣越瀟:???
蔣越瀟:!!!
【草!搞半天梔梨誤會蔣越瀟不喜歡她?!】
【不是,蔣越瀟做的那些事怎麼能誤會不喜歡梔梨這個妹妹啊。】
【蔣越瀟純純妹控好吧?】
【他不喜歡梔梨讓梔梨來我家住!我家房子超大!!!】
【梔梨哥哥不喜歡梔梨?那我也不喜歡梔梨哥哥!】
“你說!誰在你麵前說的我不喜歡你!”蔣越瀟被氣得七竅生煙,凶巴巴道,“你看我不捏爆他的頭!”
梔梨一時被問住了。
恰在此時,一根拆開包裝紙的棒棒糖抵到了梔梨嘴邊,還帶著橙子的香味。
梔梨從池宙手裡接過棒棒糖,含在嘴裡,抿著甜甜的橙子味,聲音低低地說道:“你親口說的。”
網友們:???
你再大點聲!我們懷疑聽錯了!
蔣越瀟皺眉,“我什麼時候說過不——”
剩下的話,被蔣越瀟及時吞了回去,他驚恐地想起什麼,臉色有一刹那的僵硬,還摻雜著幾絲心虛和懊惱,“壽宴那天晚上說的?”
梔梨吃著棒棒糖,點了點頭。
蔣越瀟則像是被雷劈在了原地。
“我、我說的那些話都是我回國前說的!”
蔣越瀟想起這兩天和梔梨鬨彆扭的根源,簡直又氣又惱,索性破罐破摔地將前麵憋了好幾天的話一起說個夠,“我確實在回國前和他們說過不喜歡你,說小屁孩就是麻煩,但那是回國前啊,我那時候又不認識你,我回到家見到你之後就不討厭你了!”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蔣越瀟後知後覺地羞恥起來,神情煩躁地踢了一腳地上的土塊,嘟嘟囔囔地說道,“你做的草莓小蛋糕我還拍了一張照片,說你蛋糕醜的人全被我拉黑刪除好友了。”
梔梨驚得棒棒糖都不吃了,眼睛亮亮地問:“所以哥哥你沒有不喜歡我是麼?”問出這句話時,梔梨之前還有些低迷的小尾音也明顯上揚了,像是泡在了果汁氣泡水裡,biubiubiu地往外吐橙子味的甜泡泡。
蔣越瀟這次長了嘴,非常肯定地大聲道:“當然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