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讓他一個人去了?”扛著一根碩大原木走向湖邊的聘威,在路過坐在石頭上的起司時問道。
此時的法師正將一卷白紙架在腿上,用細筆在上麵繪製著什麼,紙上有著這片湖的大量速寫,包括從各個角度呈現的湖麵及水岸,以及從上方看下去的俯瞰圖。
這正是起司在做的事情,通過繪圖,他能夠進一步安排漁網的布置方式和位置,等聘威收集完原料,就能開始初步搭建。
“那片蛛網很危險。”灰袍語氣平緩的說到。他說的內容和神態讓人難免產生一種冷漠的感覺,他知道那裡危險,可依然冷酷的命令自己的學徒獨自前往。
“看得出來。這就是我的疑問之處,先生。我是從更危險的地方長大的,但那裡教給我的第一課就是不要以身犯險,否則我就沒機會站在這裡了。”
半惡魔放下原木,那裡已經堆起了三角形的木料堆。這些都是他的成果,和起司細致的工作相比,聘威做起事來更加大開大合,產生的結果也更有視覺衝擊力。不過他們隻是各自做著自己擅長的事罷了。
“你說的完全正確,但這裡並非深淵。與你所在的界域相比,這裡太過溫柔,陽光,空氣,適宜的溫度,哪怕是和我長大的環境比較,也太安逸了。人類沒法在安逸的環境中變得堅強,說來諷刺,苦難明明是誰都避之不及的東西,偏偏唯獨它能讓人成長。如果不近距離的接觸死亡,是不能成為真正的灰袍學徒的。”起司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露出些許回憶的表情。
就像他說的,類似的死亡試煉從他開始受訓起就沒停止過,灰塔之主熱衷於將自己的學徒扔到各種危機四伏的地方,再給他們一個必定會有死亡危險的任務。這也是他們與萬法之城那些教室裡長大的法師本質上的區彆。
“我以為做個法師已經足夠危險了,沒想到還要額外給自己找麻煩。無意冒犯,可您不擔心他回不來了嗎?我是說,要是他帶不回來蛛絲怎麼辦?我們需要織網的材料。”
灰袍甩了甩酸了的手腕,回頭看看尤尼去的方向,“他有帶著蛛絲回來的能力,事實上他已經擁有了遠比底線多得多的能力。隻要他善加利用,這甚至算不上死亡試煉,最多隻是有可能死的試煉。”
“這真是巨大的差彆,不過在我這個粗人看來這兩種說法其實很接近。也許您應該留一些備用方案,確保死亡的可能性在比較,嗯,穩妥的範圍內。”
“你什麼時候開始學會關心彆人的安危了?這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廚師。”法師笑了笑,不知道是認真還是開玩笑的向準備進行下一次搬運的人說。
聘威聳聳肩,露出一個不太自然的表情,起司說的沒錯,關心從來是惡魔不具備的品質,他們最多會關心自己,“這個嘛,確實如此,我正在學著改變,或許這是個契機個契機。再說多問一句也不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