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濫好人爸爸5(1 / 2)

br /> 張順娟從地裡回來, 老遠看到吳濱兩口子從韓澤家裡出來,她精神一震, 扛著鋤頭急忙往家裡跑去。

到了家裡, 她拉著曹華的手,神情緊張的問道:“我剛剛看到吳濱兩口子從韓澤家裡出來,你說他們去韓澤家乾什麼,不會也想讓韓澤教吳晨學雕刻吧?”

曹華陡然一驚, 怔怔的看著張順娟, “不能吧?”

張順娟白他一眼,說道:“怎麼就不能了?韓澤雕刻木頭掙錢,你能想到讓孩子跟韓澤學雕刻,彆人想不到?吳濱那個人向來精明, 遇到好事跑的比兔子都快,說不定他們兩口子在我們前頭先找了韓澤, 萬一韓澤答應收他兒子當徒弟,咱家明宇怎麼辦?為了咱們兒子的前途,現在可不是講究兄弟情義的時候。”

曹華眯起眼睛, 定定的看著張順娟,轉瞬他驀地站起來, 丟了句:“我去找韓澤。”

走了幾步又回來,他沉聲道:“你快去做飯,咱們吃了飯再去找他。”

正是晌午飯時間, 他們過去不合適, 如果韓澤沒結婚倒也沒啥, 有了楊秋白他們不能不考慮她的心情,畢竟現在韓澤怕她。

張順娟愣愣的,回神摘下草帽,急忙去灶房做飯。

飯後,兩口子碗都沒顧上清洗,急匆匆往韓澤家走去,在韓澤家院門前,碰到王立成、皮青梅夫妻倆,兩對夫妻互相審視的打量對方一眼,接著賽跑似的大步進了韓澤家的院子裡。

楊秋白剛洗完碗,坐在客廳歇息,韓澤拿著電視遙控器,半躺在躺椅上悠閒的看電視,兩個孩子飯後就去上學了,幾人的到來,讓楊秋白想到上午吳濱兩口子找韓澤收徒弟的事情,轉瞬對他們的來意心知肚明,招呼他們進來坐,倒沒說什麼。

韓澤有點意外,笑著坐起來:“你們怎麼一起來了?”

張順娟快速上前一步,急忙說道:“韓澤,我和曹華過來,想請你教我家明宇學雕刻,應該沒啥問題吧?”

曹華滿意的看了眼自家老婆,關鍵時刻沒掉鏈子,反應靈敏,在王立成開口前,先說了要求,韓澤哪怕答應收徒,也會先選擇他們家的明宇。

皮青梅臉色微變,張順娟這女人平時在她麵前姐姐長姐姐短的,為了一個韓澤收徒的名額,竟然連她們多年的交情也不顧了,可見她那聲姐姐喊的水份有多重,有多不走心。

王立成也很不滿,這不滿有對曹華兩口子的,也有對自家老婆的,看人曹華老婆關鍵時刻多伶俐,反應多敏捷,哪裡像自家老婆傻乎乎的,什麼都不會說。

楊秋白微垂著眼瞼,想到張順娟挑撥她和姣姣的關係,神情劃過一抹譏笑,這女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倒是沒落下,孩子她都能去挑撥,現在要用到韓澤了,又能麵不改色的求人。

韓澤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

張順娟一直盯著韓澤,見他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立馬猜測莫不是韓澤已經答應了吳濱收他兒子當徒弟,眼珠子一轉,她又道:“韓澤,一隻羊是趕,兩隻羊也是趕,哪怕你收了吳濱兒子當徒弟也沒啥,多收幾個徒弟就行了唄。”

張順娟這話一說出來,曹華看向她的目光更加滿意,就連王立成兩口子看著她的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張順娟這兩句話說的還算有水平,多收一個徒弟,就能多收兩個,倒不如讓韓澤把他們三家的孩子都收了,誰也不用搶奪名額了。

韓澤眉峰夾緊,偏過頭看向王立成,問道:“王立成,你也是過來讓我教侄子學雕刻的?”

王立成點點頭,笑著道:“我家那小子學習不錯,學習雕刻應該也差不到到哪裡去,你收他當徒弟絕對省心。”

曹華臉微變,自家兒子學習不好。

韓澤歎口氣,不疾不徐的說道:“華子、立成,咱們都是鐵哥們,我不跟你們說那些虛頭巴腦的,我就問你們是不是真心誠意想讓侄子們跟我學雕刻的?”

幾個人鄭重的點頭,雕木頭不僅能掙錢,坐在家裡就能雕刻,不用日曬雨淋在地裡刨坷垃,累的直不起腰,人也曬的烏漆嘛黑的不好看,還掙不到多少錢。看看韓澤就知道了,雖然高低腳,但是這段時間沒下地,皮膚都捂白了,加上他長得周正,仔細看竟然非常英俊,現在又能掙到錢了,氣質立馬不一樣了。比他們種地可強太多了。

韓澤垂眸,斟酌著開口:“既然你們願意讓侄子跟我學雕刻,那就讓他們過來吧,但是有些話,我得說在前頭,也得讓你們知道一旦做了決定就不能後悔。”

幾人心裡一緊,曹華說道:“什麼話?”

韓澤表情變得非常嚴肅,不由得讓幾人也跟著緊張起來,韓澤緩緩的說道:“我師父是大師級雕刻師,我十二歲跟他學雕刻,至今二十三年了,這二十三當中,我吃過很多苦,受過很多罪,剛開始學雕刻的時候,我的這雙手幾乎天天受傷,沒有完好的時候。即便如此,沒完成師父交代下來的任務,也不能休息,餓著肚子也要把任務雕刻完。打磨基礎的那幾年尤為重要,如果吃不了苦,堅持不住,不如打消學雕刻的念頭,免得耽誤學習,誤了他們的前程,到時候你們怨怪我,我不能因為這些,讓我們兄弟不和。”

幾人的表情一滯,有些凝重。

韓澤繼續道:“我從學雕刻到出師,倒是沒花幾年時間,真正掙錢卻是這幾年,咱們村有些孩子初中畢業就出去打工,小小年紀就能給家裡掙錢,他們比我強多了,我今年都三十五歲了,手藝磨煉了一二十年,前段時間才掙了那麼一筆大點的錢,這樣算來並不劃算。所以你們要考慮好,到底要不要賭上孩子們考大學的前程跟我學雕刻。”

王立成兩口子沒了剛開始的興致,他家兒子上學成績好,如果像韓澤說的那樣,學個一二十年才能掙到錢,不如讓自家兒子努力努力,將來考大學,上了大學啥工作找不到,何必跟著韓澤吃苦。

曹華笑了,說道:“韓澤你也知道,我家那小子打他捶他都不願意學習,考大學我是不指望了,跟你學雕刻,倒還算條出路,所以就讓他跟你學雕刻吧!”

至於韓澤說的吃苦受罪,他倒是沒放在心上。不吃苦不受罪,就能學到本事了嗎?沒有那麼好的事情。

韓澤好笑的看向他:“你家那小子跟皮猴子似的,你覺得他能坐得住?”

曹華臉色笑容一僵 ,他家孩子寫個作業都坐不住,真讓他像韓澤那樣坐在那裡一雕刻就雕刻一天,他能願意?現在的孩子可不像他們小時候,他們脾氣大,還特彆有主意,他真能管住他?

韓澤笑著說道:“華子,學雕刻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坐在那裡靜下心練習,一練就是一整天,將來出師了,也不能懈怠,而且雕刻出來的工藝品沒有價值,彆人不會買賬,辛苦幾天相當於白忙活,沒有耐性,是不行的。”

曹華眉頭皺的緊緊的,乍然聽到韓澤雕刻一下子掙那麼多錢,他們就心動了,卻沒想到韓澤為了雕刻付出多少心血,自家孩子真能吃的了那個苦?而且哪怕吃了苦,還不一定能掙到錢?

韓澤神情有點落寞,他說道:“我當初學雕刻,是因為我腿腳不好使,雖然我乾活沒問題,甚至比彆的人勤快,出去找活乾,他們依然不要我。老板看我腿腳不利索,啥話都不問我,擺擺手直接讓我走人。我想著,不吃饅頭也得爭口氣,哪怕雕刻再苦再累,我也忍了,憑著這口氣,我堅持到現在,雕刻出來的工藝品終於有人買賬了。”

幾人愣愣的看著韓澤,一時無言。

韓澤看向幾人,認真的說道:“幾個侄子不像我身有殘疾,將來不好找工作,沒必要小小年紀輟學跟我學雕刻,應該讓他們多學些知識,跟著我學雕刻,萬一沒學好,耽誤前途,我真擔不起這個罪過,咱們是好哥們,我不能害你們,更不能害了侄子們。”

張順娟弱弱的道:“咋是害我們呢!你不是掙到錢了嗎?隻要能掙到錢,就不是害我們。”

韓澤看了張順娟,笑著道:“嫂子,我可不敢保證能掙到錢,就是我現在也不敢保證自己雕刻出來的工藝品,一定能賣出去,一定能掙錢。”

張順娟茫然,韓澤雕刻掙到錢,這是她親眼所見,但韓澤也說了,也不是所有的工藝品都能賣到錢,而且學習雕刻還很辛苦,她舍不得兒子受苦。到底讓不讓兒子學雕刻,她一時拿不準主意了。

楊秋白在旁邊說道:“這年頭沒什麼是能保證的,種地穩妥,也不能保證年年豐收,總有大旱大澇的時候,韓澤連自己都不能保證掙到錢,彆人他更不敢保證。”

王立成兩口子聽到現在,已經決定不讓自家孩子學雕刻了,他們先前被韓澤雕刻木頭,所帶來的利益誘惑了,聽完韓澤的話,他們陡地清醒,是啊,自家兒子明明學習很好,明明有望上大學,他們為什麼要讓自家學習優異的兒子輟學學雕刻,那是多麼荒唐的事情。

想明白這些,兩口子驚了一身冷汗,看向韓澤的目光帶著感激,如果韓澤啥話都不跟他們講明,就收下他們的孩子,將來孩子雕刻沒學好,學也沒上,孩子的前途,真耽誤了。

曹華左右作難,遲疑道:“要不星期天讓孩子跟你學兩天試試?”

韓澤正要開口,楊秋白含笑說道:“你覺得應該怎麼試試?雕刻很辛苦,也要耐得住性子,現在的孩子都嬌生慣養的,不用試我都知道孩子肯定受不了,他們肯定會跟你們抱怨雕刻怎麼怎麼辛苦。到時你們問他想不想學雕刻,他們肯定立馬搖頭說不想,那時候你們是讓他們繼續雕刻,還是放棄回去上學呢?

曹華無言以對,誰的孩子誰了解,他家皮猴子確實被寵的不像樣,學雕刻需要吃苦耐勞,隻要讓他來嘗試,他肯定不會願意學雕刻。

楊秋白見他沒說話,也不著急,而是繼續說道:“我雖然隻是初中生,卻也知道孩子們要趁著年齡小培養他們的觀念,如果通過這事,讓他們認為做什麼事情,隻要有困難,隻要他們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認知。讓他們養成這種遇事就退縮的性格,你覺得他們今後還能成才嗎?還能成為你們家裡的頂梁柱嗎?還能給你們養老嗎?”

曹華:“......”

原來楊秋白這女人不僅有脾氣大、愛打人的缺點,她還很能說,說的他心服口服,連反駁她的話,都找不出口,畢竟她都是為了他們著想。

楊秋白看了眼韓澤,說道:“還有一點就是,我剛剛聽到嫂子說隻要能掙錢,就不算害了你們,我聽過之後,琢磨來琢磨去怪不是滋味,一旦我家韓澤答應收你們孩子為徒,那肯定是看在你們的交情上。萬一你家孩子將來掙不到錢,是不是就是被韓澤害的,感情,你們孩子好了是你們得利,不好就是我們韓澤的錯了?”

張順娟很是尷尬,她張張嘴想說些什麼,卻發現她遇到楊秋白,滿腦子的話竟然都不知道該如何說,她當時確實是那樣想,既然韓澤收了她家孩子為徒,就得保證讓他掙到錢,不然她為什麼要讓孩子跟韓澤學雕刻。

楊秋白看著張順娟,冷笑一聲:“我家韓澤總在我麵前念叨你們兄弟關係如何如何好,嫂子一番話,曹華卻沒反駁,既然沒反駁,是不是也是那樣認為的?是不是也覺得韓澤一旦答應收你們孩子為徒,就得保證讓他掙到錢,不然就是韓澤的錯?”

曹華肯定不能承認,即便他是這樣想的,他也不能承認,不然他和韓澤的關係,到此為止了。

韓澤愣愣的轉頭望向曹華,見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又回過頭看向楊秋白,說道:“秋,秋白,你彆這樣說,華子不會這樣想的。孩子們的將來他們當父母都不能保證,我憑什麼保證?華子不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是不是,華子?”

說完他轉過頭看向曹華,向他詢證。

曹華內心苦澀,麵上卻還得笑容滿麵的說:“當然了,我肯定不會那樣想。”

韓澤臉上笑容加大,他說道:“秋白,你誤會華子了,咱們是兄弟,兄弟間沒那麼多算計。”

楊秋白挑挑眉,張嘴就道歉:“是我說錯話了,該打該打。”

人家都道歉了,曹華難道還要不依不饒,他扯了扯嘴角:“沒事沒事。”

心裡感歎楊秋白這女人不簡單,能屈能伸,以前他還覺得自家老婆嘴皮子利索,能說會道,哄的家裡父母都向著他們家,現在與楊秋白對比對比,他咋覺得自己老婆那些手段,那麼小家子氣呢。他瞟了眼韓澤,不得不承認,韓澤娶了她,真是燒了八輩子高香。

楊秋白臉上揚起了笑容,說道:“韓澤,既然你們都是兄弟,我有啥話就說啥了?”

韓澤理所當然的道:“當然,我、華子還有立成,咱們都是鐵哥們,自己人,有啥說啥,沒什麼好顧忌的,他們不會生氣的,是不是華子、立成?”

曹華僵硬的點頭。

王立成苦笑著頷首,他算看出來了,韓澤老婆不簡單。

楊秋白哀愁的歎息一聲,說道:“韓澤,咱家房子太破舊了,下雨天還漏雨,你雕刻的那些工藝品都被雨水淋濕了,我打算把家裡房子重新翻蓋,前段時間掙了些錢,這批竹根雕賣了的話,也能湊一部份錢,咱們可以先把磚頭頭水泥買了,地基打了,慢慢蓋。”

韓澤也覺得自家房子破敗,這房子還是他爺爺奶奶活著的時候住的呢,後來他領養了姣姣,和父母分家,他沒地方住,把這裡修繕了一下,將就著住的。秋白對他那麼好,他就不能再讓她住這麼破的房子,他心裡過意不去,他說道:“你說怎麼辦咱們就怎麼辦,都聽你的。”

楊秋白笑笑,說道:“華子、立成,你們是韓澤的鐵哥們,好兄弟,咱家現在要蓋房子,還差些錢,我們也不說向你們借錢了,你們看看能不能把原先借韓澤的錢,還給我們一部分,我們應應急,咱們實在沒辦法了,家裡房子非常漏雨,不能住人。”

曹華王立成一時沒反應過來,剛剛還在說收徒弟的事情,轉眼怎麼說到要錢的事情了?

旁邊兩人的老婆卻急了,這幾年他們家從韓澤手裡借錢借習慣了,自打楊秋白嫁過來,他們在韓澤手裡借不到錢,讓他們很不習慣,甚至讓自家男人攛掇韓澤跟楊秋白離婚。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楊秋白竟然會開口要他們還錢,要知道韓澤可從來沒提過讓他們還錢的話,他們下意識裡就沒想過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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