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南偃心智堅定,對於厲峻行的拒絕是發自內心。他不曾因富豪父親尋來而欣喜,也不曾因為與數億財產擦肩而過而遺憾。
他的情緒波動,主要是因為發現厲峻行比自己所預料的更加不堪。他為母親感到痛苦不值。
天人永隔十幾年,厲峻行居然連問一句容詩雨都墳墓在哪裡都沒有,更沒有提過要去墳上祭拜一番。可見在他心裡,根本沒有把這個所謂的“愛人”當回事。
而他在寧錦麵前的抱怨傾訴,除了心寒憤怒之外,還有一部分是因為貪戀寧錦的溫柔和擁抱。
這輩子有再多的遺憾,隻要有了寧錦,就都不覺得痛苦了。
夜深了,校園一片靜謐,寧錦坐在拉著床簾的上鋪,感覺著靈氣絲絲縷縷湧入身體,心境越發通明。
不管未來有多少變數,提高自己的實力都是唯一的正途。
變數如期而至。
星期五晚自習的時候,班主任來到教室門口,把寧錦叫了出來,告訴她有人在校門口等她。
寧錦穿著藍白校服走到校門口,看見的是表麵鎮定、眼神急躁的李秘書,也就是那個開學時候帶著人攔住他們去路,被厲南偃揪著領子威脅的白淨男人。
李秘書看見寧錦毫不驚訝的表情,心裡安定了幾分。
“你是說,厲峻行先生現在疑似被人控製,做出了完全不符合他本性的選擇和舉動?”在學校門口的KFC一角,寧錦聽完了李秘書的敘述,平淡反問。
李秘書對她點頭。
厲峻行是個什麼樣的人,這個世界上大概也隻有李秘書最了解。他想要把厲家集團交給親生兒子的念頭有多強烈,彆人不知道,李秘書清清楚楚。
那天晚上厲峻行叫林嘉譽過去,本來就是要跟林嘉譽算賬,然後公開宣布和林嘉譽斷絕關係,凍結林嘉譽的賬戶,讓林嘉譽滾出厲家集團的。沒有道理不過是十來分鐘的單獨相處,厲峻行對林嘉譽的態度就會發生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就算是林嘉譽有什麼辦法能改變厲峻行處置他的決定,也不可能讓厲峻行把他當成繼承人。這根本不正常。
“那真是遺憾。”寧錦淡淡一笑,“不過,在這樣的關鍵時刻,李秘書怎麼會想到來找我?”
李秘書露出幾分不好意思:“寧錦同學,對不起,我之前奉命調查過你。”
寧錦並不覺得意外。
以厲峻行這樣的強勢性格,在和厲南偃見麵之前,肯定要把厲南偃從小到大事無巨細都調查清楚,包括他身邊交際網中的重要人物,都要有所了解。寧錦和容奶奶是厲南偃現在生活中最重要的兩個人,肯定都在重點調查之列。
“所以呢?”
“彆人也許覺得寧錦同學的那些能力是以訛傳訛,但是厲先生和我,都是相信的。”在厲峻行這個層麵上,就能夠知道很多普通百姓無法接觸的事情,當然知道在現在的國內,仍舊是有某些奇人異士的存在的。
“所以,懇請您看在厲先生不管怎麼都是小少爺的親生父親的份上,出手幫幫厲先生吧。我想,您也不願意彆人把本來屬於小少爺的東西搶走吧?哪怕小少爺不想要,那也不該屬於彆人,更不應該被彆人搶走。”
李秘書不愧是精英人物,說話很有水平:“再說了,林嘉譽此人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下手狠辣。在滬市發現小少爺之後,第一選擇就是要調查小少爺的身份和弱點,想要把小少爺除掉。”
“要是讓他得到了厲家集團,他為了清除後患,就更不可能放過小少爺了。到時候他的力量可就強大多了,就算是寧錦同學你有特殊能力,可也難免有一時疏忽,不可能千日防賊啊。”
寧錦看著李秘書一笑:“你還真是忠心耿耿。”
李秘書一身風塵,麵色中難掩疲憊。幾天時間來回奔波,又費心籌謀,絕對是壓力巨大,十分辛苦。
李秘書也對著寧錦微笑:“食人之祿,忠人之事耳。”
“我跟厲南偃商量商量,看他怎麼說。”寧錦並沒有直接給出答案,“畢竟這是他的家事。”
李秘書神色略有黯然,他也不知道該對這位將厲峻行拒之千裡之外的少爺如何評價。人有遠近,自然也有不同立場,寧錦和厲南偃親近,正如他和厲峻行是一個陣營一樣。他隻希望厲南偃能夠念在血緣份上,不要讓厲峻行犯下清醒以後必然會痛悔的大錯。
厲南偃不在教室,而是在體育館訓練。他自從見過寧錦在滬市股票認購證上的操作之後,就更加努力學習和鍛煉了。他要足夠優秀,才有資格站在寧錦的身邊。
這可讓鄧教練喜壞了,原來厲南偃身上明顯有幾分桀驁,就算是個人技術很強,在和隊友配合時總是以我為主。這讓鄧教練很是頭疼,過年的時候都在惦記著怎麼給他改過來。
但是這學期開學後,他還沒開始行動,厲南偃卻自己變了。厲南偃開始顧全大局,籃球意識方麵有了明顯進步。這對於整個一高籃球隊來說,都是一個大好事。
籃球畢竟是一個集體競技項目,而不是個人秀。
寧錦和厲南偃現在都是在體育館門口碰頭,去小樹林說會兒話,在宿舍熄燈之前趕回去。
所以寧錦就在小樹林裡,把李秘書找自己說的事情告訴了厲南偃。
“被人控製?”厲南偃剛一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驚奇地看著寧錦,“這又不是!”現實生活中哪有一個活生生的人會被人控製,改變主意的?
寧錦攤了攤手,很想告訴厲南偃,他原來就是一個中早逝的人物,現在也還是在兩部合並演化的小世界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