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2)

雲婓 來自遠方 7693 字 8個月前

納德羅被帶出酒窖,一路上罵罵咧咧,嘴裡發下惡毒的詛咒。

“賤民,我會絞死你!”

走出地道的瞬間,納德羅突然發難,揮舞著利爪撲向老盧克。

刺槐家族有半獸人血脈,納德羅怒火中燒,雙眼變成獸瞳,指甲彎曲生長,額頭、背部和四肢覆蓋棕色短毛,身軀陡然變得高壯,活像是一頭棕熊。

熊人掙脫藤蔓,狂怒地撲向老盧克。

布魯沒有出手幫忙,而是托起雲婓後退,為老盧克讓開空間,口中道:“主人,小心點。這些灰藤太脆了,困不住狂化的半獸人。”

老盧克瞥了布魯一眼,樹化手臂鞭飛熊人,重新召來寄生藤將他捆得結結實實。

納德羅陷入狂怒,全身肌肉隆起膨脹,上衣和褲子當場崩裂。蔓枝足夠結實,沒有扯斷,而是深深陷入熊人的皮肉,勒出一道道交錯的紅痕。

熊人發出咆哮,聲音相當駭人。奈何被捆成木乃伊,沒辦法從地上站起身,一次次嘗試又一次次摔倒,地板砸出大坑,吭哧吭哧喘著粗氣,樣子不僅狼狽還十分辣眼。

老盧克沒急著抓起他,任憑他在地上掙紮,消耗掉全身力氣。

藤蔓舒展葉片,割開熊人的皮膚,充滿能量的血液流入根係,成為藤蔓的養分,促使蔓枝進一步生長。不到兩分鐘,寄生藤染成鮮紅,身軀粗壯兩倍。

目睹納德羅獸化,又看到他被藤蔓困住,體力耗儘變回原樣,雲婓表情冷漠,情緒未見太大波動,生不出一絲一毫的憐憫。

“該、該死的賤民!”

處於劣勢依舊嘴硬,該說傲慢還是愚蠢?

雲婓示意布魯放下自己,走到納德羅跟前,用鞋尖踢了踢他的腿。

這個舉動無疑使他暴怒,掙紮著抬起頭怒視雲婓,張口發出咆哮:“你竟敢羞辱我,一個貴族!”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雪鬆領領主,這片土地的主人。”雲婓俯視納德羅,雙手負在身後,微微彎下腰。見他瞬間停止咆哮,瞪大眼睛看向自己,繼續道,“你身為刺槐家族成員,未經我的許可,擅自闖入我的領地,依照王國法律,我可以抓捕你甚至殺了你。”

“你胡說!”納德羅怒不可遏,“這裡屬於刺槐領!”

“哦?是嗎,你確定?”雲婓麵上帶笑,笑意不入眼底,“這裡何時易主?王都什麼時候簽署了文件?”

納德羅啞口無言。

刺槐領強取豪奪,手段極不光彩。不揭開蓋子,好處可以收入囊中。一旦公布於世,刺槐家族會遭到千夫所指。

平原鎮被刺槐領占據數十年,法理上仍屬於雪鬆領。同理還有兩座礦山。

雪鬆領逐年沒落,沒有能力要回土地和礦山,不代表刺槐領能光明正大占為己有,認定全都屬於自己。

納德羅無可辯駁,不禁惱羞成怒,猙獰道:“沒有又如何,你這個廢柴,窩囊廢,被騙得團團轉的傻子!你要得回去嗎?你最好放了我,否則會招來報複,刺槐領的騎士會踏平你的領主府!”

“踏平我的領主府?刺槐領的騎士多麼勇猛,我倒想見識一下。不過在那之前,你會先倒黴。”雲婓後退半步,嫌棄地在納德羅身上擦了擦鞋底,示意老盧克將納德羅拖出酒館吊到廣場上,“讓他清醒一下腦袋。”

納德羅奮力抵抗,依舊被拖出酒館大門。

重見陽光的一瞬間,他本能眯起雙眼。等到眼睛能適應光線,看清遍地狼藉的小鎮,震驚到失去語言。

不可能!

這怎麼可能?!

無視納德羅的僵硬,老盧克打了個響指,寄生藤卷著納德羅穿過破敗的街道,來到廣場中央的石柱前,扯下一件鎧甲,將他掛了上去。

布魯覺得這一幕很熟悉,望著掛在高處的納德羅,不禁想起那三個倒黴的精靈。

雲婓同樣如此,他甚至遺憾天氣太好,一片風和日麗,氣氛烘托不到位。如果下一場大雨,定然能事半功倍。

“主人,您打算如何處置他?”布魯問道。

一般情況下,抓到納德羅這樣的貴族都會索要贖金。以刺槐領主對他的重視,捏著鼻子也會付錢。

“我決定帶他回領主府。”雲婓道。

比起簡單地換取贖金,雲婓對納德羅腦袋裡的東西更感興趣。例如邊境人口分布,礦山每年出產,以及刺槐領主城的駐軍和布防。

“他知道的東西應該很多,我對他很有興趣。”雲婓說出自己的想法,對兩名樹人道,“根據我翻閱的資料,從這裡向東兩百裡都屬於雪鬆領,按照王國法律,土地上的礦產、森林和人口全都屬於我,我理當拿回來並向刺槐領要求賠償。”

布魯和盧克對視一眼,不免都有些激動。尤其是老盧克,對於拿回失去的土地,報複背叛的家族,他執念極深。

“主人,刺槐領不會答應,是否要開始備戰?”老盧克不僅不擔憂,還有些躍躍欲試。

“還不到時候。”雲婓看向不遠處的納德羅,道出目前的困境,“我會給刺槐領主寫信並向王都遞送請求。目前的雪鬆領無法支撐全麵戰爭,但可以讓對手先付些利息。”

如果他手下有兩千樹人,各個有黑鬆的實力,根本不需要多費腦筋,直接橫推過去,刺槐領算什麼,王都都能碾壓。做不到一次推平,就隻能采取其他手段。

畢竟他的敵人不僅是刺槐領,還包括其他大貴族乃至於王室。

終歸是不太爽。

雲婓踢了下石頭,灰色的石塊向前翻滾,一段距離後陷入地縫,再不見蹤影。

太陽越升越高,氣溫也隨之升高,晝夜溫差在這一刻凸顯。

廣場上沒有遮擋,納德羅全身暴露在烈日下,很快被曬得頭昏眼花,嘴唇起皮,背上浮起一層鹽粒。更糟糕的是盔甲反光,精心打造的金屬表麵光亮,每一道光束都是他的地獄,包圍在四周,讓他倍受煎熬。

雲婓坐在廣場前,樹人在他身側張開樹冠。樹蔭遮擋下,藤蔓扭動搖擺,葉片上下飛舞,樣子有些滑稽,卻為他送來陣陣涼風。

老盧克從酒館裡抬出桌椅,又端出一盤烤肉和大碗穀物。烤肉的火候恰到好處,穀物經過研磨,入口香甜軟糯,令人食指大動。

雲婓沒有吃早飯,早已是饑腸轆轆。食物的香氣飄入鼻端,當即拿起餐具大快朵頤,並對盧克翹起大拇指,對他的廚藝讚不絕口。

“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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