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龍突然從古堡飛走,甚至撞碎了一扇窗戶,速度快得驚人。
阿亞姆一路追趕,越追越感到環境熟悉。果不其然,前方是貢莫爾河穀,幼龍上次被攔截的地方。
河穀外站著幾百名樹人,既有熟悉的鬆樹也有陌生的槐樹。
阿亞姆驚疑不定,立即加快腳步。在距離河穀入口不到兩百米時,突然有巨響聲傳來。
黑色的龍息化成烈焰,和赤色火鏈相撞,發生劇烈爆炸。瞬間爆發的能量衝擊雲層,向四周震蕩開來。
河穀入口的樹人受到影響,樹冠搖擺,枝葉淩亂。纏繞在樹乾上的藤蔓收得更緊,葉片都卷成筒狀服帖起來。即便如此,能量震蕩告一段落,地上仍散落為數不少的藤葉和碎裂的藤花。
“阿亞姆!”一名樹人認出阿亞姆,看他行色匆匆,直奔火鏈出現的方向,猜測道,“你在追那頭幼龍?”關於幼龍的到來,樹人們都已經知曉。短暫爆發的能量讓他們意識到這頭幼龍很調皮,力量也很強。
“是的。”
阿亞姆邁步走過去,迎麵遇上二十多個槐樹樹人,他們和鬆樹樹人站在一起,沒有任何不自在,關係十分融洽。
“他們是怎麼回事,盧克呢,他在河穀裡麵?”阿亞姆四周打量,沒有發現黑鬆盧克,開口詢問道。
“事情說來話長。”鬆樹樹人考慮片刻,從槐樹樹人的來曆開始講起,“他們是刺槐領的樹人,被領主大人喚醒,同領主大人定下契約,願意效忠雪鬆領。”
“領主大人大獲全勝,殺死草菅人命的巫師。”
“刺槐領主在契約上簽字,刺槐領的一切將歸入雪鬆領。露西婭夫人和納德羅前往刺槐領主城,刺槐領主將在那裡接受審判。盧克奉命一同前往,估計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回來。”
樹人言簡意賅,為阿亞姆解答疑問。
在他說話時,兩色火焰消失,再沒有爆裂聲傳出,倒是能聽到稚嫩的吼叫聲,阿亞姆十分熟悉,條件反射開始心驚肉跳。
這段時日以來,每次聽到這個叫聲,古堡內都會發生亂子。
菌菇湯十分有效,隻需要一碗,就能讓幼龍睡上大半日。然而不能杜絕幼龍調皮。它變得越來越活潑,甚至膽大包天,差點燒掉雲婓原來居住的塔樓。
在阿亞姆漫長的生命中,教導過成百上千株小樹苗,從沒見過和幼龍一樣頑劣的小家夥。
“必須馬上抓住它,不能讓它胡鬨。”
阿亞姆正要進入河穀,突然發現掛在樹上的夏萊姆和巫靈。
他認出夏萊姆是巫師,實力不及甘納,看過一眼就罷。
雙目對上巫靈,阿亞姆陷入震驚,下意識停住腳步,認真觀察片刻,沒錯,的確是巫靈。
“怎麼會有巫靈?”
找遍四方大陸,大巫師的數量屈指可數。掛在樹上的巫靈竟有十個!
“他們來自卡德薩城,被領主大人打敗,成為雪鬆領的俘虜。”一名鬆樹樹人回答道。想了想又補充一句,“還用他們轉換出一種糖,味道很不錯。”
阿亞姆和甘納是朋友,自然聽到過關於卡德薩城的傳說,也清楚巫靈的強大。
他感到很不可思議。
十個強大的巫靈,聯合起來能摧毀一個國家,擊敗並俘虜他們絕非一件容易的事情。聽對麵樹人闡述,過程卻並不艱難,和苦戰壓根不沾邊。
阿亞姆凝視巫靈,想到王城傳回的消息。
或許他和布魯都想錯了,以領主大人的能力,根本不需要接受國王的條件,大可以硬碰硬,依靠實
力獲取公平,奪回失去的一切。
阿亞姆不由得心潮澎湃。
甘納數十年如一日想著複仇,他又何嘗不對陰謀策劃者咬牙切齒,時時刻刻想要扭斷對方的脖子,踩碎他們的骨頭。
雲婓讓他看到希望。
不需要向任何人暫時妥協,直接以強悍的姿態碾壓,王城一樣橫掃!
貢莫爾河穀內,幼龍被鬥篷裹成粽子,鬥篷外纏繞藤蔓,掛在烏木樹人的樹枝上,像是顆圓胖的繭子。
幼龍在風中蕩來蕩去,發出稚嫩的叫聲,看上去相當可憐。
可惜雲婓上過一次當,不會再輕易放開它。
“它體內有魔紋的力量,這股力量源於雪鬆古堡,所以它會天然親近你。”烏木樹人對雲婓說道,“幼龍成長需要特殊能量,原本可以靠精靈給予,他們是唯一能馴養巨龍的種族。這個小家夥經曆特殊,體內的能量也很特殊,需要留在你的身邊,否則會錯過最佳的成長時期。”
塔裡法活了上萬年,見過的巨龍不下三位數。幼龍初次闖入河穀,他就察覺到對方身上的氣息,親眼目睹它對雲婓的親近,更加篤定之前的猜測。
“它纏著我是為獲取能量?”雲婓說道。
“可以這麼說,但不全麵。它很喜歡你,你的魔力讓它感到親近。在它眼中,你是它的親族。”塔裡法說道。
雲婓愣了一下,不太自在地扯了扯衣領。再看可憐巴巴的幼龍,突然有些不忍心。
是不是對它稍微嚴厲了一點?
正打算解開藤蔓,幼龍突然不再裝可憐,張嘴咬向蔓枝,呸呸吐出咬碎的藤葉。
雲婓果斷收回手。
捆住很有必要,還是繼續掛著吧。
“如果有另外的方式給它能量,它是不是能聽話一些,不再這樣纏著我?”雲婓問道。
“不確定,但可以試一試。”塔裡法實話實說。
“那就是有可能。”雲婓雙眼一亮。
幼龍吸收的能量來自魔紋,他決定在古堡內布置房間,屋頂牆壁地板全部刻印魔紋,完成後把幼龍扔進去。如果有用地話,他不介意多準備幾個這樣的房間,讓幼龍輪換住進去,住到它滿意,不要再朝自己頭上撲。
“這件事最好和精靈商量一下。”塔裡法建議道,“他們對養育幼龍頗有心得。據我所知,精靈王契約一頭冰霜巨龍,就是由他親手養大。”
“精靈王多少歲了?”雲婓好奇道。他在藏書室看到過資料,精靈穀有最強大的冰霜巨龍,最早的記載出現在三千年前。
“五千歲,也可能是六千,或許更年長一些。”烏木樹人難得記性不好,“他太年輕了,我的記憶還停留在上一任精靈王。”
塔裡法的語氣充滿懷念,雲婓則麵無表情。
或許是和樹人相處時間長了,他也開始發飄,塔裡法說幾千歲的精靈王年輕,他竟然覺得很有道理。
結束關於幼龍的話題,雲婓終於有機會取出法杖寶石,還有他從黑峽城撿到的手環。
“它們出自同一塊礦石,應該是由巫師進行分割。為何會製作成手環,我猜不透,需要詢問製作它們的巫師。”塔裡法說道。
“這名巫師已經不在了。”雲婓歎息一聲。不知道巫靈會有多少生前記憶,找機會應該問一問。
兩人談話時。甘納踏著風團飛來,懸浮在半空,和烏木樹人視線平齊。
黑袍巫師和烏木樹人熟悉彼此,兩人曾經並肩作戰,一同守護雪鬆領。此番久彆重逢,沒有太多激動,反而態度有些彆扭,這讓雲婓感到奇怪。
“我曾經向他換取一根樹枝,就一根,他非但不給,還把我踢出河穀!”提起當年的事情,甘納仍有些憤憤不平,“當著全城人的麵!”
“你為什麼不明說,我為何拒絕你?”塔裡法語氣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