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穿過長街,遇到一隊巡邏騎士。後者肩上扛著麻袋,裡麵是抓捕的地鼠人。這些家夥初來乍到,正在謀劃偷竊,未及行動就被抓個正著。
“治安官閣下,管家大人。”
巡邏騎士大多是遊俠出身,各個藝高膽大,對抓捕小偷很有經驗,追蹤強盜和竊賊也頗為拿手。
自從城內有了他們,治安情況迅速好轉,小偷竊賊近乎絕跡。唯獨紮乞落強盜數量太大,性情十分狡猾,在城外來去如風,始終沒能一網打儘。
“又一批地鼠人?”盧克問道。
“是的。”
“地下牢房已經住滿,送去新建的石牢,交給半獸人看管。”
“遵命。”
巡邏騎士沒有逗留,很快穿過街尾去往新建的牢房。
距離慶典漸近,更要警惕城內的治安狀況,不容許有任何疏忽。
在盧克的領導下,巡邏隊伍達成共識,與其亡羊補牢,莫如防患於未然。實行數日,效果頗為顯著。
來不及實施偷竊就被抓捕,地鼠人感到冤枉,大聲發出抗議:“我們沒有偷盜,你們不能這樣趕儘殺絕!”
無論地鼠人如叫嚷,巡邏騎士始終充耳不聞。抵達目的地後,強令他們在羊皮卷上按下手印,一個接著一個送進牢房,牢門一關,乾脆利落。
“運氣好地話,慶典結束後放你們出來。運氣不好,自求多福吧。”
留下這番話,巡邏騎士揚長而去。
地鼠人又怒又恨,氣得全身發抖。與同個牢房的竊賊搭話,知道對方已經被關進來數日,遲遲不見自由的希望,憤怒變成恐懼,越想越害怕,對之前的決定後悔不迭。
“我早就說過,聯絡不到彆的同族,肯定出事了!”
“馬後炮有什麼用?不如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能逃出去嗎?”
這句話讓氣氛冰冷,囚室內陷入寂靜,變得落針可聞。
同處一室的竊賊打了個哈欠,掏掏耳朵,翻身繼續睡。他嘗試過逃跑,皆以失敗告終。與其浪費力氣胡思亂想,不如抓緊時間睡覺,爭取好好表現,或許有重獲自由的希望。
不提地鼠人如何沮喪,赫達一行人穿過城內,隨兩名樹人進入古堡。
走進古堡大門前,咆哮聲忽然傳來,魅魔們不約而同仰起頭,不意外看到頭頂辮子的冰魔。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冰魔想起頭上的辮子,想起魔龍的嘲笑,怒火中燒,吼聲震天。魅魔們則雙眼一亮,看到冰魔一身光滑的長毛,不由得又開始手癢。
“吼!”
危機感陡然降臨,冰魔的吼聲減弱,下意識後退兩步,避開魅魔的視線。
將一切儘收眼底,魔龍發出嗤聲,嘲笑冰魔膽小:“有能耐下去啊,吼兩聲還要藏頭露尾,膽小鬼!”
“你有膽子,你下去。”冰魔咆哮道,“七個魅魔,你確信打得過?!”
魔龍立刻閉嘴。
一個好說,兩個能夠應付,三個勉勉強強。七個,它又不是腦子進水,自己去找虐。
“一樣打不過,你憑什麼嘲笑我?”冰魔鼻孔噴氣,自以為扳回一局。
“憑我不長毛,不會被惦記。”魔龍呲牙,專往冰魔痛處紮,刀刀見血。
冰魔勃然大怒,頭上辮子都豎了起來。
“我要咬死你!”
“來啊。”
魔龍主動迎戰,在冰魔衝上來時振翅飛起,驟起的狂風將對方掀翻,差點滾落露台。
“卑鄙!”冰魔半身懸空,抓住露台邊緣破口大罵。
魔龍盤旋在它頭頂,目光充滿鄙夷,不遺餘力施加打擊:“老子是魔龍,邪惡的化身,卑鄙不是理所應當?你是隻惡魔,竟然如此天真,腦子呢?沒事吧?”
冰魔的咆哮聲持續不斷,響徹整座古堡。
雲婓走進大廳,仍能聽到它的吼聲。
實在不想聽下去,他抓住跟了一路的幼龍,商量道:“你去阻止它們,我給你三塊糖。”
“嗷!”
不去,麻煩。
幼龍撇嘴,不接受這個價錢。
“五塊。”
“嗷!”它不是見糖眼開的龍。
“十塊,不能再多了。”
“嗷嗷!”幼龍振動翅膀,前爪拍上雲婓掌心。多少糖不重要,重要的是爺們就要戰鬥!
鬥誌昂揚的幼龍衝出窗口,眨眼不見蹤影。
雲婓站在原地,嘴角抽了抽。幼龍長成這個樣子,應該是出於天性,不是養育方法錯誤吧?
一定不能是!
就算是他也不承認,精靈休想讓他賠償!
糖果威力巨大,沒過兩分鐘,冰魔的吼聲戛然而止。至於短暫出現的火鏈,以及毛發的焦糊味,雲婓壓下僅存的良心,堅持視而不見。
吼聲消失,雪鬆古堡歸於寂靜。
雲婓拉開椅子坐到桌旁,凝視跳躍的燭火,雙手支著下巴,靜靜等待他的客人。
環繞空曠的大廳,英靈的幻像浮凸在牆壁上,眼眶中跳動幽火。藤蔓盤踞在牆圍,占據英靈腳下,和古堡融為一體。
腳步聲由遠及近,逐漸變得清晰。
伴隨著吱嘎聲響,厚重的木門被推開,冷風灌入室內,卷動明亮的燭火,牆上的影子隨之拉長扭曲,烙印一幅黑暗的抽象畫。
布魯和盧克讓開道路,以赫達為首的魅魔走進大廳。七名血族跟在她們身後,手中提著盛裝禮物的箱子,臉色蒼白,仿佛移動的雪像,不見丁點暖色。
雲婓站起身,燭光映在他的臉上,黑發如墨,雙眸愈顯深邃。
赫達停下腳步,望見對麵的青年,神情有片刻恍惚。
就在剛剛一瞬間,她以為自己見到了雅辛,那位雪鬆領的締造者,讓艾希莉亞大公傾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