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街門樓3(2 / 2)

金山蝴蝶 唯刀百辟 5724 字 9個月前

淮真剛好抬頭對上婦人視線,此刻進退兩難,隻好尷尬笑笑。

婦人用德州英文說道:“我隻是想簡單詢問一下。”

過了兩秒,西澤側頭,禮貌微笑,德州口音講的一絲不苟,“這位女士今天隻為我服務。有問題請你們自己的侍應過來詢問。”

淮真聽懂英文發音裡的長到誇張的元音,心裡好笑到不行。

那婦人一臉難堪的撇嘴,向淮真投來求助目光,眼神裡透露著想要和淮真達成“這年輕人脾氣很怪很沒禮貌是不是”的共鳴。

淮真隻好用英文說:“如果對侍應不滿,可以對她進行投訴,店主會為您換一個更好的——因為不是每個人都像她一樣讓你感到失望。”

那婦人一臉莫名其妙,“像誰?怎麼樣?”

淮真一笑,看著她,不再回應。

過了兩秒,婦人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失言被人聽見,臉漲的通紅。

等菜上齊,那兩名婦人再坐不住,借尋找丈夫為借口起身離去。

看著滿桌子菜和唯一的食客,淮真笑問道,“需要講講都是些什麼嗎?如果朋友沒來,最好先吃一些熱盤,因為很快會涼透。”

西澤一手拉出身旁雞翅木的椅子,做了個請的手勢。

淮真搖頭道,“被老板看見,會被罰的。”然後又說,“我去詢問一下是否有乾淨客房。”

惠醫生開的藥讓她最近胃口出奇的好,餓的極快,那盅湯實在讓她饞得不行。講完這段話,淮真揉揉空空如也的胃,趕緊跑開。

很快尋到客棧老板,向他詢問是否有多餘空房間,並向他解釋了西澤想要更換客房的前因後果。

聽到陳貝蒂擅自作主,在客人房前徘徊不走的事,老板極為憤怒,當即決定將她換去稀缺人手的大堂;又讓淮真去詢問西澤是否願意住老板自留的一間乾淨房間。晚些時候,他再親自去向他道歉。

從大堂回二樓時,華埠小姐們來了。

人群隨著《中西日報》記者一湧而進,將通道擠個水泄不通。黑壓壓的人群裡,淮真什麼也看不清,隻能仗著個頭小,才得以飛快擠過人群。

終於摸到樓梯扶手,她立在台階上,鬆了口氣。

背後一連串掌聲響起,淮真回頭,遠遠瞥見幾名頭發整潔盤在腦後,旗袍外披著灰鼠滾邊棉褙子,白狐抑或灰白鼠毛裘撒花披坎肩,或者考究毛呢大衣的女孩們微笑著的優雅剪影。

立著看了一陣,眼見人群又往二樓擠來,她趕緊幾步步上高幾級台階。抬頭一看,西澤坐在餐廳角落,遠遠望過來。

一眨不眨盯著她。

表情看起來……大概是覺得她有些辣眼睛。

她低頭,看見自己身上穿的像連衣裙的綠旗袍,心想,不嫌棄也怪。

伸手將旗袍下擺抻了抻,讓自己顯得整潔一點。

西澤看著她一路快步跑來。

此刻嫌棄已經從眼裡寫到臉上。

光吃不長肉,我有什麼辦法?

淮真無視他的目光,試圖用英文解釋這種穿著:“這個是……”思索半晌,死活沒想起旗袍英文單詞。

“gsam.”

她點頭,又望向樓下大堂,“適合身材勻亭,富有韻味的成年華人女性。”

大堂裡,除開由主辦方帶領,在人群中驚鴻一現的華埠小姐身影,還有兩名女士的倩影也頗為惹眼:

葉垂虹坐於餐廳櫥窗邊,手執湯匙,微掩紅唇,與身畔人低聲耳語;素淡的小小白絲翠茵植繡黃無袖旗袍上恰到好處雕琢身形線條,細膩修長的胳膊支在餐桌上,更顯羸弱美。

旗袍倒是平平無奇,但領口兩粒紅寶石紐子卻是點睛之筆。

另一人,不知何時從三樓客房出來了。被罰到這受累地,也深知從哪裡跌倒從哪裡爬起來——

步履搖曳,身形纖盈,移步而前;一出來,立即成為另一焦點。

重點是,那怡然無拘的神態,昭示著她十分清楚,並享受著成為這種焦點的全部過程。

尤其是對於那些帶著今夜有著獵豔抱負前來華埠的男士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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