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真說,“會是私家偵探一類的嗎?”
他說,“他相當討厭開敞篷車的人,還有壯漢。”
淮真莫名有些想笑。這人如果真是私家偵探,在西澤發現他駕車跟蹤自己以後,還明目張膽駕駛同一輛頗拉風的汽車住進同一家旅店裡,這未免也太不專業了。
她說,“不如我們一起下樓去確認一下,比如跟他打個招呼之類的?”
西澤笑了一笑。
她說,“最壞的情況下,你的祖父會對我們做什麼呢,派人暗殺之類的?”
他說,“他絕不會這麼做。他無數次嘲笑過曾買|凶|殺|人的政|客與家長,他認為隻有無能為力的蠢貨才會自以為天衣無縫的為自己的家族的未來或者政績製造汙點,這會成為有朝一日老奸巨猾競爭對手可以輕易著手的醜聞。”
淮真又說,“有沒有可能是你未婚妻的家人?”
西澤不由笑起來。想了想,說,“不如我們來確認一下。”
而後大步走到門口,撳鈴喚來一位客房侍應。
他對那位侍應相當抱歉的說,“我剛才進停車棚的車裡取行李時,軍刀扣不當心在一輛黑藍色敞篷車上留下了刮痕。”
那位侍應頓時有點無措,“噢我的天,那可真是——”
西澤低頭在一張旅店留言的便簽上寫下一段話:“尊敬的先生或女士,由於我的失誤,我願意為你的愛車支付一定費用的補償。但是由於我並沒有足夠現金,而社區銀行禮拜天十點以後才開門。如果你願意,明早十點以後我可以請侍者將現金留在前台。”
隨後他將這張便簽撕下來交給侍應。未免麻煩,侍應拿著便簽很快下樓去尋找那位敞篷車主。
西澤回頭對她眨眨眼,說,“我們等等看。”
時間已臨近八點,兩人即將麵臨沒有晚餐可用的局麵。
等待的時間裡,西澤進浴室洗了個澡,侍應回來時,他還沒來得及從浴室出來。
淮真開門,侍應告知她,那位先生很早就要出發,也許接受不了你們的道歉了,不過他表示並沒有關係。
淮真拉開浴室門和西澤商量了一下,說,“我該告訴他:‘能否留下支票賬戶地址’,對嗎?”
西澤將淋浴頭開到最大,說,“再加一句,‘或者可以將旅店消費賬單留在服務台,明天我退還客房鑰匙可以幫你一並結清’。”
淮真聽完立刻匆匆離開浴室,將這番話寫在紙上,轉交給侍應。
侍應離開後,淮真仔細琢磨了一下,覺得這一波操還蠻厲害。
一時半會的時間裡,他不可能捏造出一個虛假住店信息或者支票賬戶,但凡客店透露其中任何一項,他的個人信息都變得跡可循;即便他不肯使用以上任何一項權利,淮真與西澤明天也有理由去服務台詢問此人的消費賬單;而假如服務台轉告他們“客人特意囑咐不願意透露個人消費賬單”,那麼這個人就太可疑了。
幾分鐘後,侍應來說,“那位先生說假如有額外消費,他會留在服務台的,並叫我對你們表示感謝。”
淮真交給侍應三枚二十五美分硬幣,侍應相當開心。
送走侍應,西澤也換了條長袖襯衫從浴室出來,問她那個人怎麼回答的。
她將原話轉告給西澤,又補充一句,“也許彆人也隻是去東岸某個城市,昨夜也恰好在堪薩斯城的賭場區度過一個美妙的夜,所以出發得太晚了。”
西澤想了想,笑著說Perhaps,不過也得明早才知道結果。
他擦好頭發,抬頭一看時鐘,差五分鐘八點,於是在門口穿上拖鞋叫淮真從床上起來下樓去吃飯。
她卻愣愣的盯著他,沒動。
西澤立在門口,問她,“怎麼了?”
她說,“我剛才是不是看到了你的裸|體?”
他回憶了一下,說,“是啊。這次你看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