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1 / 2)

“回去吧, 做個好皇帝, 對得起這天下的百姓。”

言猶在耳,說這句話的人卻已經不在了, 就像他來時一樣的突然和神奇,他又這樣離開。在玄淵離開,張宇回來後,宴承祚曾經跟在他往邊關去的馬車後一段時間,也親眼遠遠的見過張宇。

還是一樣的相貌, 但是氣勢和神情完全改變了,他這樣清晰的認識到,那個將他一手教導長大, 他視為父親,崇拜而尊敬的那個人,孺慕而向往的那個人,已經離開了。

宴承祚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來曆,也不知道他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是為了什麼,也許像顧大人和沈大人說得那樣,他來到這裡, 隻是為了拯救大慶朝。

而當他把這大慶朝的天下交托給他手上,所以他也就毫無留戀的離開了。作為被交托了信任和天下的人,宴承祚並不是那麼自信的,他再怎麼被精心教養長大,也不過是個十歲的小少年。

初登大寶,宴承祚心中的惶恐和驚懼不足以為外人道也, 他已經是帝王了,所以他甚至不敢將自己的軟弱和害怕表現出來,因為他已經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那若厚重的大山擋在他身前,為他抵禦一切傷害,將他庇護在羽翼之下的人已經離開了,再無依靠的他不得不靠自己,即使害怕,即使沒勇氣走下去,他也不能表露出來。

因為他是帝王,他是這個國家的掌舵者,如果連他都覺得迷茫,如果連他都沒有勇氣、也找不到方向繼續走下去,那麼誰來引領這個國家走下去呢?帝王的軟弱和退縮,永遠不能表露出來,不能讓任何人知曉。

即使他還年幼,但他卻不能迷茫,不能失去方向,他所表露在外麵的,一定要是睿智的,堅定的,永遠不會動搖的形象。因為隻有如此,這個國家才臣民才不會迷茫失去方向。

帝王就相當於是他們的指明燈,處在這樣的位置,宴承祚知道自己不能軟弱,因為在他身後,還有許多人看著他,以他作為指向標前行。

“可是……該怎麼做一個好皇帝,我心裡一點底都沒有,父皇是一直在教我,可是我沒有自信像父皇那樣厲害啊。”宴承祚歎了口氣,小小的少年看上去沮喪極了,窩在父皇的大明宮,整個人都要抑鬱了。

雖然玄淵開口說了,他不是他的父皇,如果他願意可以叫一聲老師,但是這麼多年他都是把玄淵當成父皇的,如今也改不了口。

“唉……”容貌俊秀機靈的小少年雙手托著白嫩嫩的臉,又歎了口氣,“父皇走得太快啦,什麼□□都沒有留下。”他心裡沒底啊QAQ

從玄淵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宴承祚,到他假死駕崩離開,這中間所花時間不超過一個月,彆說好好教導宴承祚登基後該怎麼做了,他甚至連一個好好的道彆都沒有。

這樣一想,宴承祚突然覺得自家父皇好像有點不靠譜啊,就這樣把爛攤子……額,大慶朝國泰安平,算不上是爛攤子,可這一切都不能掩蓋玄淵把這一切都丟給他然後自己腳底抹油的事實啊!

“先皇陛下太坑了是不是?”就在小少年心中無奈糾結猶豫的時候,一道含笑不羈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些許無奈,又有一種果然如此、早有所料的塵埃落定感。

宴承祚抬頭看去,就見說話的是大步踏進大明宮的沈天歌,他身邊還跟著大太監,俊逸的臉上微帶憔悴,但還是帶著舒朗落拓的笑意,一如從前那般。

今日是宴承祚第一次上朝,他有些緊張,還有些不知所措,所以在上朝前特地去請了顧文清和沈天歌來,這兩個人一文一武,是宴承祚關係最親密的兩個老師。

眨巴了一下眼睛,宴承祚沒看到顧文清,不免有些奇怪。要知道在他成長的階段中,是沈天歌教導他強身習武,而顧文清教導他學習四書五經、君子六藝,兩個人都是他的老師,相伴他成長。

但是現在顧文清卻沒過來,難道是被什麼絆住腳了嗎?

似是看出了宴承祚的疑惑,沈天歌輕咳了一聲,有些無奈的笑道:“陛下走得太急了,顧大人今日提前到了皇極殿,便被堵住了。”顧文清到底是文臣,要在皇極殿等著上朝的,不像沈天歌統領禦林軍,時刻緊隨帝王。

鬆了口氣,宴承祚不太好意思的抿了抿唇:“是我沒有考慮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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