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歌輕笑著搖頭,走近蜷在椅子上的宴承祚,單膝跪下來仰頭看著他:“陛下,你初登大寶,有所迷茫是正常的,但是臣相信,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好皇帝的。”
“可是我不知道怎麼才算是好皇帝,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宴承祚低下頭,白嫩的臉頰上流露出幾分茫然來,“父皇要是再留一段時間就好了。”
沈天歌眼眸中掠過一抹歎息,是啊,如果陛下願意繼續留下來的話,大慶朝一定會變得更加繁榮昌盛吧,可惜到底是強求不得。
看著宴承祚白嫩的包子臉上浮現出的茫然和無辜,沈天歌心中軟成一片,不由像以前一樣抬手摸了摸他的頭,溫聲道:“陛下怎麼會不知道呢,您隻是一時沒有想起來而已。怎麼做一個好皇帝,先皇陛下不是一直在教您嗎?”
宴承祚無辜的睜大了眼睛,卷翹的睫羽鴉黑一片,襯著若黑玉水銀般的眼眸,越發顯得機靈乖巧。沈天歌的話叫他不禁回憶起往日父皇的一言一行,不由眨了眨眼睛。
深吸一口氣,宴承祚從椅子上跳了下去,他站直身體,回憶起父皇平日裡的做派,白嫩的小臉麵無表情,冷淡漠然,眼神高遠深邃,氣質凜然矜貴,朝沈天歌微微頷首,宴承祚語氣淡淡,慢吞吞的說道:“沈愛卿護送我去皇極殿吧。”
沈天歌長舒了口氣,低頭恭敬道:“是,陛下。”
正如沈天歌所言,玄淵這些年已經教給了宴承祚許多為皇的知識,隻要他懂得運用,在朝中一片安平的情況下,宴承祚要掌握朝堂並不難,畢竟大慶朝朝廷百官被玄淵折騰了十年,真沒有多少刺頭留下來。
宴承祚雖然年紀尚小,但朝堂安穩,他又一直是太子,登基後倒也沒有什麼風浪,至於鄰國,有沈家鎮守邊關,也不敢入侵,宴承祚很快就熟悉了政務,漸漸開始朝合格的帝王蛻變。
登基許久後,在終於熟悉了朝堂的運作後,宴承祚終於可以鬆一口氣,去處理他所關心的私事了。之前被玄淵帶去見了李茗雪一麵後,玄淵就突然“駕崩”,他忙著登基的事情,都快要把生母和生父這件事情忘到腦後去了。
說實話,宴承祚對他真正的父親觀感很是複雜,所以這一日他雖然來到了二人居住的殿宇前,卻在門口徘徊著,不知道是不是該進去。
直到夕陽西下,落日十分,李茗雪準備關上院子的門時,才看到站在院門口發呆的宴承祚,再次見到宴承祚,李茗雪眼中露出慈愛和溫柔,但她卻隻深深看了宴承祚一眼,然後輕聲道:“陛下快回去用晚膳吧。”
她不打算再與這個孩子又太多的接觸了,這個與她血脈相連的孩子已經登基,有光明的未來,就不要因為她再受到什麼波折,她會留在這裡,守著宴君賢,不讓他對兒子的帝位有什麼影響。
宴承祚愣住,他盯著李茗雪看了許久,才啞聲道:“我想接您出去,您是我的母親,不是嗎?”在她麵前,他隻是一個從小沒有母親的孩子罷了。
李茗雪搖了搖頭:“我要留在這裡,和你的生父一起。”看著從來沒有撫育過一天的兒子,李茗雪淚盈於睫,偏頭道,“你就當我們死了吧,不要再來這裡了。”
這樣對他而言,才是好事。貿然出現生母,他要不要加封太後?可若是有太後,前朝會不會有人動心?畢竟陛下年幼,若有人打算借著太後的權力暗中做什麼手腳呢?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裝作他們不存在,還是如以前一樣,將他們二人的存在抹去。
李茗雪狠下心關上門,轉身回到殿中,她定了定神,將今日的晚膳端進了宴君賢所住的房間。
房間中一片狼藉,宴君賢見著她進來,怒吼道:“朕的兒子呢?他不是已經登基了麼?那個人不是已經走了嗎,為什麼還不接朕出去!你個賤/人,是不是你故意欺瞞朕的兒子?”
李茗雪對他的怒罵聲置若罔聞,隻是將飯菜放到桌上,然後語氣淡淡道:“你不要想出去,這一輩子,我們兩個人都不能離開這裡。”除非宴君賢死在她前麵,若是如此她還能出去晃一晃。
不管如何,她不會給他機會影響到宴承祚的皇位!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其實我挺喜歡李茗雪的,因為她很聰明,很有自知之明。在原本的故事中,最後的贏家也是李茗雪啊,她熬死了宴君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