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玄淵這一句提點,夜寒邪蒼白削瘦的臉上稍稍染上一分紅潤,雖然沒有得到徹底根治毒性的提點,但能過得好些也是好事,也不枉費他耐著性子“討好”這位神醫。
看著玄淵帶著雲寒瑤頭也不回的告辭離開,夜寒邪牙咬得極緊,牙齦都快要咬出血來,他心裡自然是有恨的。
元徽如此桀驁不遜、清冷孤高,明明有能力為他解毒,卻能說出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的話,無非是沒把他看在眼裡,也沒打算儘心救治他。
可他又能怎麼樣,元徽不過剛剛弱冠,可天下誰敢輕視他?朝廷、江湖中所求醫仙穀的人多著呢,有些求情不曾也有行威脅手段的,可醫仙穀的人什麼時候低過頭?
他們說不救又如何?誰敢對醫仙穀真正的傳人動手?不管醫仙穀每一代收多少弟子,每一代都隻有一個真正的傳人,那就是“醫仙”,不管元徽多麼年輕,他都是江湖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彆說他隻是個年輕王爺,就是他坐上了皇位的親大哥,又能拿江湖怎樣,江湖不說勢大,但也不是如今的朝廷能夠壓製的,雙方平分秋色,維持著岌岌可危的平衡。
“王爺?”夜寒邪的總管太監見夜寒邪氣得咬牙,滿臉青色的模樣,不由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同時心中無比警惕小心,生怕這位爺又是一腳踹過來。
這位爺因為自小身體不好,脾氣可大得很,拖下人去打板子懲罰都是家常便飯,宮裡服侍他的太監丫鬟們隔不了多少時間就會換一批,都是被這位爺給折磨的。
被這一聲呼喚驚醒,夜寒邪咬了咬牙平靜下來,陰沉著臉想了半響,卻道:“去叫皇兄賜給我的暗衛過來,要他們遠遠跟著元徽,找著他們的落腳點。”
不管夜寒邪這邊如何打算,玄淵簽了夜寒邪送上的千裡良駒就直接離開了這處王府彆院,雲寒瑤不會騎馬,但人小,裹挾著她騎馬也不算難,他就直接帶著她離開江南。
騎馬走了小半日,已經遠離了之前的城鎮,玄淵就琢磨著是不是要停下來歇會兒,他倒是無所謂,但雲寒瑤太小,又吃了這麼多年苦頭,生得瘦弱矮小,怕是扛不住。
遠遠看到一座小鎮,玄淵便降低了馬速,然後問了一句坐在他前麵縮著身體的雲寒瑤:“可有不適?在前方小鎮暫歇一日,找輛馬車慢慢走吧。”
之前是想避開夜寒邪,所以才直接騎了快馬走,如今倒是沒必要繼續折騰人,雲寒瑤這麼小,慢悠悠的坐馬車回去不是更好?
玄淵還打著主意,想中途再收一個小弟子呢。畢竟雲寒瑤,怕是靠不住,繼承不了這醫仙穀,再收一個徒弟帶回去,也免得醫仙穀失了傳承。
“師、師父……我沒有不舒服,師父不要擔心我。”被玄淵問及,雲寒瑤喘了一聲,讓呼吸平緩下來才小心翼翼的回答。
她做流浪兒的日子久了,懂得看眼色,就算騎馬被風吹得呼吸不太順,卻也是不敢開口的,反而寬慰玄淵。
玄淵平靜的嗯了聲,修長的眉卻微微一蹙,已經發現她不算太舒服,想來是顛著了,便下定決心要在這座城鎮暫歇一歇,然後租一輛馬車趕去太白仙山,至於夜寒邪的那匹好馬,還是賣了,免得被人按圖索驥找到了。
雖然玄淵是來度假的,可他真沒到放著一個孩子不管的地步。放慢馬速,玄淵帶著雲寒瑤到了鎮子口,動作瀟灑的下馬後,他朝緊張不已的坐在馬上的雲寒瑤伸出手去:“下馬。”
他俊逸出塵的麵容上無甚表情,如天山皚皚白雪清冷漠然,但幽深的眸子中露出些許暖意來,朝她伸出手來,仿佛在迎接她走近他的世界。
雲寒瑤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伸出自己纖細的小手,搭在了玄淵修長溫暖的手中,眼眶一時湧上了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