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眉目雅致清秀的少年眉宇間儘是一片寡淡, 神情裡似乎帶著幾分寂寞,卻用一種平淡若水、好似早已經習慣如此的語氣說:“隻是因為沒有一起來大排檔的朋友而已。”
低垂下眼簾, 玄淵語氣清淡而平靜的說道:“初中的時候,一個朋友都沒有,所以也從來沒有有過來大排檔和朋友或同學來吃飯的經曆,故而有些陌生罷了。”
顏澤咽了口唾沫,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 似乎有些沒想到玄淵會說出這樣的情況來,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可能,因為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陸辰熙都該是很受歡迎的那種學生。
長得高,皮膚白, 五官清秀雅致、俊秀婉轉, 光外表就甩許多同學一條街。而平日裡行事冷靜端方, 自有分寸, 雖過於疏離冷淡,讓人望而卻步, 但顏值高啊!
坐在陸辰熙旁邊,顏澤就看到好多次他的課桌裡被人塞了信和小禮物!那些信件都是粉紅色的封麵, 一看那曖昧的顏色就知道信裡麵寫的是什麼了。從這一點就知道,陸辰熙還是很受歡迎的。
他怎麼也想不到,陸辰熙會沒有朋友,雖然他那副高冷的樣子確實應該是沒什麼朋友……但,但那不一樣, 應該是他自己不想交朋友,而不是用這種微帶寂寞的神情和語氣這樣說。
額,好,其實寂寞什麼的,都是顏澤的腦補來著。
“咳,以前你是沒有,但是現在你有了啊!我不是你朋友嗎?”顏澤清了清嗓子說道,他大手一揮,豪情萬丈,“今天你儘管點,想吃什麼都行,以後我天天請你來這裡吃飯。”
玄淵:“…………”他哽了一下,略覺無語和好笑,他微微搖頭,淡淡笑道,“雖然很感謝你的好意,不過就不必了。”他要真天天跟顏澤在外麵吃大排檔,怕是陸爸爸就要開車來接他放學了。
一天兩天陸爸爸陸媽媽可能還高興於兒子交了新朋友,但時間長了他們可就不放心了,對於初中遭逢大變,在那三年裡變得敏感自卑和有些脆弱的陸辰熙,他們的關心總是非常濃鬱。
顏澤哼了一聲,對玄淵的拒絕似乎不太高興,他扭頭大聲招呼老板點單,再點了一大堆東西後,在老板拿著寫滿的菜單離開後,才聲音輕不可聞的嘀咕了一聲:“說得好像我有多想請你一樣。”
但其實顏澤心裡很清楚,其實他隻是不想回家而已,所以隨便晚上在那裡吃飯都好,請客也好,大排檔也好,他都可以接受,隻要有人願意陪他一起。
這個人是誰,有時候也未必重要。隻是他見陸辰熙神情帶著幾分寂寞,好像從未有過朋友一起的樣子,才突然心中一動,開口邀請他一起。其實這不過是最本能的報團取暖而已。
說到寂寞……其實他也是一樣的,隻是比起陸辰熙,他所缺失的並不是來自朋友的友誼,而是來自父母缺席已久的陪伴和愛護。
與顏澤一道吃完晚飯後,玄淵揮彆了顏澤和他的朋友們,獨自騎著自行車回家。當夜晚的涼風迎麵吹拂而來時,玄淵忍不住在夜風中彎了彎眼睛,輕笑出聲,這個世界的生活真的很安寧,不是麼?
也許有那麼一些無趣,但這樣的安寧、平和也是十分難得的,至少在很久很久以前,他曾經奢望過這樣的平靜安寧,如今,就當是體味一番當年求而不得的平靜生活好了。
此時已經是九月底,S市的夜色來得很早,雖然一中高一還沒有晚讀,但是與顏澤一起吃過飯再回家時,卻已經天黑了。夜幕沉沉的蓋在頭頂,深幽幽的黑暗中一片令人沉靜的靜謐。
街道兩旁的路燈早已經亮起,小區居民樓家家戶戶也紛紛點亮了燈火,於一片黑暗中暈染出一片溫暖微黃的燈光,仿佛是黑暗中浮著的燈塔,指引著還未歸來的家人回到家中。
玄淵剛剛騎車來到熟悉的小區門口,就見在小區門口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在等待著,已經換下了西裝革履的陸爸爸靜默的等在路燈下,在看到玄淵後,他儒雅清雋的臉上露出一抹放鬆的微笑來。
他動作微微一頓,忍不住勾了勾唇笑了起來。這一刻,他好像有點明白,陸辰熙在經過了初中被同學排擠、嘲笑的三年,還能保留一顆溫柔的本心了。想來上因為,自始至終,都有人愛著他,溫柔的嗬護他。
第二日再去學校時,大概是因為昨晚的事情,顏澤對玄淵的態度也自然了許多,有一點一起打架的好朋友、一起擼串的好哥們感覺了,不像之前那樣總是動不動就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