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重陽,秋菊盈園,正是佳節。
日月神教不過這樣的節日,彆說重陽,連年都不過,放了假各人歸各家罷了,實在沒有江湖門派那種一大家子熱熱鬨鬨的氛圍,不少離經叛道的高層還會專挑這樣的節日出去搞點事情。
童百熊一向不乾這樣的事,他娶的夫人就是普通農家女,要不是因為從父輩起就是日月神教的人,以他的脾性,這會兒大概就是個隱居的村中老漢,不過日月神教雖然多年不乾人事了,但有那麼多分舵和教眾,也代表著某種意義上的自由,至少對童百熊這樣的高層長老來說,除了每年端午要吃一回三屍腦神丹的解藥,其他限製還真沒有。
有的長老常年在外不知道乾啥,俸銀一樣領,黑木崖每年到了端午就會迎來一大批平日裡在外頭鬼混的中高層,也算魔教團建了。
當然,起了三屍腦神丹這樣的名字,就代表這毒背後的故事並不輕鬆,每年因為辦事不利沒有得到解藥痛苦而死的教眾多了,這藥是隻有日月教教主才會傳承下來的秘法,連平一指背著人搗鼓了很久都沒搗鼓出解法來。
說是毒其實是蠱,服下後對身體毫無影響,隻是不按時服藥就會被毒蠱噬心,瘋癲起來連至親都殺,東方不敗最初對任我行的反意就來源於此,自被迫服下三屍腦神丹後,他沒有一日不想反。
而東方不敗反了任我行之後,之所以能穩穩當當繼位,也是因為他弄到了三屍腦神丹的煉製方法和解藥,並且沿用下來。
因為當初的日月神教被任我行禍害多年,如果沒有這種暴力維係,已經很難控製得住了,而這幾年東方不敗聲勢到頂,野心漸去,已經不想靠這樣的手段維係日月神教了,他甚至連教主都懶得做。
如今是重陽不是端午,還不必說那些叫人心裡頭不爽利的事情,東方不敗親自下廚做了幾樣菜,他剛學沒幾個月,但手上功夫極穩準,再怎麼樣都難吃不到哪裡去,既醉在院子裡追著一隻來偷雞的山貓,那山貓矯健得很,叼著隻雞跳上了牆頭。
東方不敗正端著一鍋魚湯呢,問道:“要打殺了嗎?”
既醉恨恨地看著那隻山貓,搖搖頭,“山中野物,無故不殺,今天吃我一隻雞,它要報答我的!”
東方不敗笑道:“也不知道哪看來的話本,瞧,跑走了。”
山貓機靈,知道欺負既醉這樣身手不佳的,見到東方不敗卻警惕得毛都炸開了,跳下牆頭跑得飛快,一溜煙就泡沒影了。
把山貓驚嚇至此的東方不敗卻隻是普普通通地放下了那鍋魚湯,又進下廚端菜去了。
重陽節該飲菊花酒,東方不敗平日裡很少喝酒,今日卻難得備了兩壇,準備和童百熊喝個痛快,先把多年交情敘一敘,再提起童童的事,以童百熊的脾氣,大概不會立刻翻臉。
正說著童百熊就到了,童夫人不常出門的,但想見女兒便也來了,童家其實還有個兒子,但是常年在外頭混江湖,每年過年歸家一趟,重陽節這樣的日子是不回的。
童百熊見到東方不敗一身煙火氣來開門,挽著胳膊紮著袖子,手上還帶著水漬,就有些驚了,道:“東方兄弟忙什麼呢?”
既醉從東方不敗身後探出腦袋來,笑著道:“他從早上起來就忙著下廚,涼菜熱菜備了一桌,爹我跟你說,東方叔叔最近做菜越來越好吃了。”
童夫人斥道:“沒規矩,怎麼叫起叔叔來?”
既醉乾咳了兩聲,關係都變了,稱呼當然也要變,隻除了特殊時候偶爾叫兩聲爹爹的情趣,要是平時還那麼叫,她也是真的沒那個臉皮呀。
童百熊知道東方不敗遣去下仆的事情,但他也沒想過竟然是東方不敗洗手作羹湯,他還以為是自家女兒伶俐勤快,悉心照料東方不敗這個乾爹來著。
東方不敗笑笑,隻道:“備了兩壇菊酒,待會兒和童老哥好好喝上幾口。”
童百熊如今上了年紀,家裡就老兩口過日子,童百熊這幾年也不大喝酒了,聽了這話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來,到底是在教主這兒,童夫人隻是瞪他一眼,示意他少喝,倒也沒說什麼。
既醉拉著童夫人往裡走,著重給她介紹了院子裡養的雞,說起來又心疼極了,罵了好一會兒剛才偷雞的山貓。
童夫人笑著說道:“這是老天爺收財,見你過得太好了,就要拿去一些,隻失了個雞,這是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