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此刻已經開始想著做掉彼此,從曹操那謀劃一個太守之位了。
如果殺害了使者,那就等同於和城中決裂,徹底斷了投降過去的路,因此誰也不肯再開口說這件事了。
……
“嘩啦!”
二人掀開了營帳的簾子,一同將書生帶了出來。
最後在徐和的注視下。
司馬俱拍了拍書生的肩膀,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的說道:“我們兄弟二人是有心歸附的,可是這條件也太苛刻了,還請閣下回城之後,再去向曹州牧請示一下,請他無論如何改變主意。”
說到這裡。
他又對左右親衛吩咐道:“把這位先生送到城下去,不可怠慢!”
隻是在徐和的視野盲區中,司馬俱橫置在腹前的右手,卻是悄然的朝著一個方向指了指。
示意親衛把人,送到獨屬於自己的營帳中去,他有很多細節還需要詢問一番,隻要能把這個使者握在手中,那一定會比徐和掌握更多先機的。
待書生從眼前消失後。
司馬俱轉過身來,與徐和對視一眼,臉上擠出幾分假笑。
隻是還沒等他開口。
徐和便冷不丁的說道:“我軍兵力龐大,你我各部摻雜在一起,終究是顯得擁擠冗餘,因此莪打算將營寨往西側橫移百步左右,不知你意下如何?”
司馬俱愣了一下。
才剛浮現出來的假笑,頓時就僵住了,但瞬息之間便恢複正常。
“賢弟所言有理,正該如此!”
這擺明是對彼此失去了信任,因此索性挪開營寨,以圖自保。
…………
此刻城樓之上。
曹昂負手而立。
看著遠處那正在向東西兩側互相拉開距離,進行遷移的黃巾軍營寨。
臉上不由露出了幾分笑容,目光中更是滿含期待的神色。
“竟然連挪動營寨,這麼麻煩的事兒都做出來了,想必敵人嫌隙已生,如此看來,明日大有可為!”
聽著曹昂的喃喃自語。
一旁跟隨著的韓浩,小心翼翼的問道:“將軍,既然敵人軍中已經生變,那公達先生之前所言的離軍之計,是不是可以準備施行了?”
曹昂點了點頭。
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
變故突生。
隻見目光所及之處,那原本正在遷移營寨的黃巾軍,突然變得混亂了起來,而後向東西側移動的大部隊,開始朝著彼此所在的方向狂奔。
不過幾息功夫後。
耳畔便傳來了劇烈的喊殺聲。
黃巾軍,內亂了!
曹昂有些懵逼的眨了眨眼睛,這是怎麼個情況,莫名其妙就乾起來了。
這事情的發展有點超綱啊!
咱這三步走的戰略,才剛剛走了一步,就要抵達終點了?
愣了愣神之後。
曹昂也迅速清醒了過來。
趕忙對韓浩吩咐道:“事情有變,你趕緊派人去通知一下張遼將軍,命他即刻準備出城!”
“你自己再跑一趟縣衙,務必把這個情況告知府君!”
等到韓浩火急火燎的跑開之後。
曹昂雙手撐在城牆上。
目光炯炯的盯著遠處的劇變,心頭倒是不由舒暢了起來。
“事情有些出乎意料的順利啊!”
……
金鄉城外的曠野上。
徐和率兵與司馬俱戰作一團。
二人率領各自的部隊,互相對著以往的同伴大開殺戒,痛下殺手。
隻不過對戰友反戈,這種事情過於驚世駭俗,外加上此刻本就軍心飄忽。
因此參與內戰的,都是直屬於二人的部隊,外圍的絕大部分流民兵,此刻就隻是單純的混亂罷了。
“徐和,你莫不是瘋狗,眼下你我大戰一場,隻會導致軍心潰散的更快,彼時即便你勝了又能如何,失去了手頭上的兵力,你在人家眼裡算個什麼東西,難不成還會給你太守之職?”
“司馬俱,都到這份上了,你還在那裝什麼呢,若非我留了個心眼,派人盯緊了金鄉城北城牆,恐怕到死都不會知道,你根本就沒把那名使者送回去,而是暗自留了下來!”
“你都想著乾掉我了,還要我引頸就戮不成,哪怕是拚著一無所有,我今天也要和你同歸於儘!”
司馬俱的嘴角不由抽搐了兩下。
這該死的莽夫!
這下算是把自己的盤算全部打壞了,本來還想著無聲無息的解決掉徐和,然後以最小代價接管對方的士兵。
如此一來。
他就擁有了和曹操談判的資格。
具備了讓曹操履行諾言的資本。
結果人算不如天算。
被徐和這麼一攪和,還真不知道局麵會走向什麼地步。
……
正當二人打得眼睛通紅。
各自都有些上頭的時候。
地麵上突然傳來一陣強烈的震感。
這使得徐和與司馬俱的動作,不由得遲緩了幾分,皆是抽空往震動傳來的方向看去。
聲音是從金鄉城東側傳來的,也就是徐和的東北方,司馬俱的西南方。
入目所見。
儘是煙塵滾滾,土霧飛揚。
伴隨著大量的揚塵,還能看見足有成千上萬,頭上裹著黃巾的士兵,一個個都像不要命一般的,朝著這邊奔湧而來,口中還在連連大喊大叫。
見此情形,徐和勃然色變。
“司馬老狗,你居然調動了張長,看來你早有殺我之心,我徐和今日即便是死,也要把你砍成肉泥!”
這家夥把東城跑來的潰兵,當成了受司馬俱調動前來支援的援軍。
也算是鬨了個大烏龍。
而司馬俱雖然疑惑,自己並未下達過這樣的命令,但想著多半是張長發現了這邊的動靜,所以擅自調兵前來支援,因此也是不驚反喜。
如果能迅速解決掉徐和。
那說不定還能勉強維持不崩潰。
“姓徐的,這是天意要亡你,先前給你留條活路你不要,現在我的人來了,你就等死吧!”
一方沮喪,另一方則振奮。
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
二人突然發現情況有些不太對勁。
這些從東城趕來的士兵,根本就沒有任何章法可言,像掐掉頭的蟲子一般,四麵八方隨意狂奔亂撞。
不像是有目的的而來。
反倒像是後麵有什麼東西在追趕。
而就在同一時間。
“哐當!”
北城門處傳來了一陣巨響。
放眼望去時。
隻見原本緊閉著的北城門,此刻突然洞開,同時護城河上的吊橋也放了下來,於城中更是有大量兵馬湧出。
“姓徐的,我們中計了!”
…………
地發殺機,龍蛇起陸。
金鄉城北麵的荒原之上,此刻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徹底成了一團漿糊。
到處都是亡命奔逃的人。
呼喊聲,哀嚎聲,不絕於耳。
隻是絕大多數的人,都根本不知道眼下是個什麼情況,甚至都不知道敵人在哪,也不明白跑到哪去會安全。
隻知道彆人在跑。
那自己跟著跑,準沒錯!
而就是在這樣的場景下。
曹昂騎在赤兔馬上,與夏侯淵、夏侯惇等人,率城中餘部傾巢而出。
“諸位將軍,眼下敵軍已然潰散,我軍已勝券在握。”
“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儘可能的收攝降兵,務必讓這些四麵潰逃的兵卒,即刻臣服投降於我們!”
“先前依據公達的離軍之計,由我父親所寫的那幾句口號,眼下就是派上用場的時候了,這是收割戰利品的時候,諸位將軍可不要手軟!”
夏侯淵等人爽朗一笑。
當即紛紛拱手抱拳。
“將軍放心,我等必謹遵將令!”
在紛紛應和之後。
眾人當即率領各部朝戰場逼近。
鳴鑼,擂鼓,吹響號角。
總之聲勢巨大。
越發使得黃巾賊兵人心惶惶,大軍潰敗之勢簡直如山傾海倒,天柱崩塌一般,轉瞬已是窮途末路。
……
“放下武器,趴伏於地,投降者不殺,再有奔逃者,立斬不赦!”
“歸順我軍,忠心聽命,五年賞田,十年賜地!”
兩句非常順溜的口號。
曹軍一邊切入戰場,一邊反反複複的高聲叫嚷著,使得越來越多的潰兵,不由自主地丟下武器,便趴在了地上。
而這種情況,隨著張遼率領騎兵抵達戰場後,瞬間加劇了數倍。
騎兵的無敵威勢。
配合著口號中那賞賜田地的誘惑力,不少準備逃往深山的潰兵,居然直接選擇伏地投降。
整個城北曠野上。
已經滿是趴伏於地的降卒。
密密麻麻的,若是站在高處往下望,隻會覺得是在一張黃紙上,嵌滿了黑色的墨點。
“將軍,根據他們自己人辨認,這具屍體應當就是兩名渠帥之一的徐和,至於另一名渠帥司馬俱,此刻已經率領麾下士兵,倉皇向北邊逃竄了。”
位於中軍大營的位置。
有將領向曹昂如此彙報道。
看著眼前這具身著盔甲,穿戴整齊的屍首,曹昂不由的笑了笑。
接著轉頭對幾名傳令兵說道。
“即刻向城內發令,全城出動收納降卒,請府君務必控製住場麵!”
“我將親自率張遼將軍和曹純將軍,領騎兵向北追擊敵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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