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回京,父親、夫人、姨娘都提過此事,謝郢心有所屬,單獨稟明了父親。父親以前不是太同意,盧太公收了趙宴平為徒後,父親總算鬆口了。如今他要做的,便是爭取沈櫻與柳氏的首肯。
今日謝郢過來,便有試探之意。
他年紀確實不小了,如果沈櫻與柳氏都願意,年後侯府便會托媒來提親。
臉皮微紅,謝郢垂眸道:“家父知我心有所屬,並未催過,隻等我求得了女方的首肯再替我做主。”
趙宴平快聽不下去了。
柳氏卻很是緊張,故作輕鬆地問:“三爺這般人才,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得了三爺的青睞?”
謝郢喉頭滾動,正要開口,沈櫻帶著翠娘,繞過影壁朝這邊走來了。
柳氏暗道女兒回來的不是時候,那邊謝郢已經站了起來,拱手朝沈櫻行禮道:“好久不見,沈姑娘可還安好?”
沈櫻自然認得舉薦兄長的伯樂,笑盈盈道:“原來是三爺來了,我說門口怎麼停了一輛馬車。”
謝郢直起身子,目光落到沈櫻臉上,隻覺得她笑如春花爛漫,豔麗奪目。
沈櫻沒注意到他的眼神,輕輕吸了吸鼻子,因為受寒聲音都變得微微發啞,遺憾地朝母親道:“娘,阿嬌姐姐去將軍府小住了,要等初五才回來,我與翠娘撲了一場空。”
柳氏哪有心思想阿嬌,嗔怪她道:“都受寒了還四處亂跑,你也不怕把病氣過給人家,快回房休息去。”
沈櫻“哦”了聲,坐都沒坐,朝謝郢點點頭,轉身走了。
謝郢頓覺悵然若失。
柳氏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隻等謝郢自己挑明。
謝郢回神,見心上人的母親正笑著注視著自己,謝郢突然鼓足勇氣,朝柳氏行禮道:“不瞞伯母,晚輩還在武安縣時便對沈姑娘動心了,因逢沈老過世,才未曾言明。如今沈姑娘出了孝,晚輩不想再耽擱,業已稟明過家父,家父也是同意的。今日過來便想問問伯母的意思,如果您看得上晚輩,願意將沈姑娘許配給我,晚輩這便回府請長輩安排媒人去。”
柳氏按下驚喜,確認道:“咱們兩家家世懸殊,侯爺真的同意?”
謝郢自嘲道:“趙兄得拜盧太公為師,前程不可限量,謝家家世確實顯赫,然晚輩隻是侯府一庶子,前來求娶沈姑娘,是晚輩高攀才是。”
柳氏忙道:“三爺萬萬不可這麼說,小櫻她不懂規矩,三爺喜歡她是她的榮幸,隻是小櫻一心重開她的胭脂鋪子,容我問問她的意思,年後再給三爺答複,可好?”
謝郢笑道:“應該的,伯母也不用急著催沈姑娘應許,隻要她肯嫁我,我可以等她新鋪子開張後再來提親。”
這麼深情又溫柔,柳氏心裡已經替女兒說了一百次願意了。
趙宴平送謝郢出門。
繞過影壁,趙宴平頓足,皺眉問謝郢:“你何時看上的小櫻?”印象中,兩人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
在江南,謝郢的確隻見過沈櫻三次。第一次是七夕遊船,沈櫻男裝出現在他麵前。第二次是沈櫻一身孝衣去縣衙狀告親兄不孝,眼中帶淚卻神色倔強。第三次是他去沈家溝吊唁沈員外,沈櫻仍是一身白色麻衣,跪在沈員外的棺木前,滿麵悲痛。
然而就是這三麵,便讓他對沈櫻念念不忘,生了迎娶之心。
身為庶子,謝郢從不曾太在意什麼家世門第,他隻想娶一個讓他心動的好女子。
“說不清,反正就是喜歡了,趙兄不會反對吧?”謝郢看著趙宴平問。
趙宴平知曉謝郢的為人,他擔心的是小家碧玉的妹妹,能否適應侯府大宅。
謝郢笑道:“這點你不用擔心,我那嫡母很會做麵子活兒,我若娶個高門貴女,他興許會刁難刁難她,咱們兩家聯姻,你又是寒門清流,她不會費心針對小櫻的。”
趙宴平沉聲提醒他:“小櫻未必同意,你改口過早了。”
謝郢失笑,搖搖頭告辭了。
趙宴平站在門口送他,等他折回廳堂,柳氏早去後院找女兒了。
“謝三爺想娶我?”
柳氏一開口,沈櫻隻覺得難以置信,她做什麼了謝郢就想娶她?這簡直比聽說阿嬌突然來向兄長提親還讓沈櫻震驚。
柳氏笑道:“喜歡不喜歡,有時候就是一個眼神的事,你隻說你願意不願意吧,人家三爺可說了,他不反對你開鋪子,甚至願意等你開完鋪子再來提親呢。”
沈櫻咬了咬唇。
她嘴上說著不嫁人也沒什麼,但兄長已經揚言找不到姐姐就不娶了,她再不嫁,隻會讓母親發愁。既然早晚都要嫁,謝郢儀表堂堂,人品端正,家世也夠好,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
母女倆正商量著,趙宴平來了,提醒妹妹彆光考慮謝郢,還要了解過侯府諸人後再做決斷。
沈櫻便笑道:“大哥說的對,那我就一邊籌備鋪子一邊打探侯府的消息,想清楚了再答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