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還是下意識地替哥哥解釋道“他是怕您還在生氣,不敢來。”
宣和帝輕哼一聲,看著貴妃娘娘道“他都敢抓朕的表弟,還有什麼不敢的,明明就是心裡沒你,不想進宮見你,你倒是替他百般開脫,也就是朕對你好,不跟你計較,不然你早被自己的親哥哥坑了。”
貴妃娘娘低著頭,不知還能再說什麼。
宣和帝無奈地笑了笑。
他隻是想讓她明白,這天底下,他對她才是最好。
朝廷大休前的最後一次朝會,宣和帝提了趙宴平的官職,讓他做了新的大理寺卿。
這旨意來的突然,群臣都吃驚不小,趙宴平更是一反平時的沉穩,怔了一會兒才匆匆跪下謝恩。
看著跪在那裡的趙宴平,再看看底下的其他臣子,宣和帝淡淡道“法不容情,更不分高低貴賤,無論誰觸犯律法,即便是天子,也當與臣民同罪。西亭伯府的案子趙宴平辦得很好,對得起盧老太公的栽培,也對得起先帝的一路提拔。朕要做好一個明君,離不開賢臣能臣的輔佐效忠,望諸位愛卿都以此案為鑒,以身作則,一心為民,輔佐朕共創開明盛世。”
好一番警醒之詞,文武大臣們齊齊下跪,高呼遵旨。
朝會散了,百官們依次退朝。
趙宴平走出大殿,忽然發現天空中飄起了雪花。
這雪臨近晌午開始下,起初隻是細細碎碎的雪花,到了黃昏時分,已變成了鵝毛大雪,皇城層層疊疊的宮殿屋頂都覆蓋了一層白雪,地上也全是臣子們離開時踩踏出來的斑駁腳印。
趙宴平剛升上大理寺卿,有很多事要處理,下值比平時晚了半個時辰,走出大理寺時天都黑了。
一個小太監站在外麵,瞧見他,立即趕了過來,雙手托著一件大髦道“稟大人,今日突降大雪,貴妃娘娘擔心您衣裳單薄,特叫雜家送了禦寒的大髦過來。貴妃娘娘還說,皇上胸懷寬廣,並未生大人的氣,叫大人快些進宮請安,貴妃娘娘想兩位少爺與姑娘了。”
趙宴平看眼長春宮的方向,心中溫暖又慚愧,先行禮謝恩,再恭敬地接過大髦披上。
小太監還送了他一把傘。
趙宴平笑著道謝,撐開傘,一路走出了皇城。
一輛馬車停在外頭,車夫手縮進袖子蜷縮著打哆嗦,瞥見裡麵走出一位穿著大髦的官爺,簌簌的雪花也模糊了男人的麵容,車夫便收回視線,繼續縮著,靠抖腿給自己取暖。
趙宴平也沒有多注意這馬車,直到越過馬車,發現馬車後麵栓了一匹馬,很像他每日往返皇城騎的那匹,趙宴平仔細看了看,這才折回車頭的位置。他舉高傘去看車夫,郭興也低著頭往傘底下瞧,這一對眼,郭興樂了“官爺?您,您這大髦哪來的?”
突然穿這麼貴氣,他都沒認出來。
趙宴平眼裡也透出笑來,問他“夫人讓你來的?”
郭興道“可不是,一下雪夫人就念叨怕您凍著了,早早打發了我來,您快上車吧,夫人等著您回家吃飯呢!”
他沒說完,趙宴平已經上了車。
路上少行人,馬車一路順利地來到了趙府門前。
趙宴平下了車,繞過垂花門,就見阿嬌披著鬥篷站在廳堂前的屋簷下,旁邊高懸的燈籠映得她臉也泛紅,柔柔美美的,多少年了,還是仙女一樣。
趙宴平撐著傘,大步來到了她麵前。
他那大髦實在氣派,人到了跟前阿嬌才敢認,與郭興一樣地稀奇道“這哪來的?”
趙宴平站在台階下,視線正好與她持平,笑道“貴妃娘娘賞的,叫我路上禦寒。”
阿嬌眼睛一亮。
知道她在想什麼,趙宴平繼續道“今日朝會,皇上提了我做大理寺卿,正三品,月俸二十兩。”
阿嬌的驚喜已經溢出了眼睛,那紛紛揚揚的大雪仿佛也變成了爛漫的白桃梨花,一點都不冷了。
她太高興,高興地跳下台階,撲到了自家男人懷裡。
趙宴平便一手撐傘,一手擁著她,先給了她一記漫長的深吻。
“吃飯了嗎?”
“孩子們吃了,我等著你一起。”
“說過多少次了,如果我回的晚,不用你等。”
“我願意等,要你管。”
官靴與繡鞋踩得積雪吱嘎吱嘎地響,小婦人撒嬌的聲音難掩喜氣洋洋,雪花似乎也受其感染,輕快地飛舞旋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