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心事已經被爹娘戳破,看到初錦,盧俊就開始臉紅,故意躲在父親身後,不敢讓趙家人瞧見他的異樣。
初錦本想偷偷瞧他兩眼,這下倒好,看都看不見,更無須偷偷了。
“你倒是有雅興啊。”盧太公先諷了徒弟一頓,“大理寺這麼清閒了?”
趙宴平慚愧地垂眸。
老太公麵前,阿嬌都不敢替丈夫說話,初錦心疼親爹,軟聲對盧太公道:“您彆怪我爹爹,是我央著他來的,他天天忙案子,好不容易才得空一日。”
盧太公一聽,便又教訓趙宴平隻忙差事疏於陪伴兒女,不是好爹。
總之就是非要挑徒弟幾根刺。
這也是盧太公對自家兒孫曾孫的一貫態度,趙宴平剛拜師時師徒情分不深還沒這待遇,這幾年盧太公越來越把他當家裡兒孫看了。
趙宴平隻能受著。
盧侍郎過去交銀子,趙宴平忙去爭,兩人都想出錢,盧太公看得心煩,幾兩銀子的事,至於嗎?
最終還是趙宴平付的銀子,因為盧侍郎沒他力氣大,爭不過他。
阿嬌與梅氏都憋著笑,初錦也笑,忽然察覺一道視線,她倏地偏頭。
躲在母親身後的盧俊見了,立即縮回腦袋,隻是他已經比梅氏高了,修長挺拔的少年郎非要縮頭縮腦的,反而成了此地無銀。
初錦猜不到他在躲什麼,默默地跟著長輩們進去了。
趙宴平等人去男客那邊了,阿嬌、梅氏、初錦與身邊的丫鬟坐在了女客觀賽台這邊,因為今日沒有比她們身份更高的官夫人,她們就坐了最好的位置。
場地中央已經站了二十多個年輕公子,一隊穿紅衣,一隊穿白衣,額頭也都分彆係了同色的額帶。
初錦坐在母親身邊,聽梅氏介紹說盧俊是白隊,她便朝穿白衣的那些公子看去,正找著,裡麵有人高呼“盧俊”,還朝一個位置招手。初錦順著那邊看去,就見遠處跑來一個白衣少年,劍眉星目,神采奕奕,他迎風奔跑,白色的衣擺隨著他矯健的身影翩飛,整個人好像在發著光。
初錦不禁看入了神。
小時候怎麼沒發現這人長得這麼好看呢?
梅氏經常見兒子,早不會為了兒子的光彩失神,她身子微微前傾,悄悄去看初錦,見小姑娘目不轉睛地看著兒子,梅氏一邊笑,一邊重新坐正。兒子的身手還沒有顯露出來,不過這招“美男計”已經初見成效。
盧俊混入了自己的蹴鞠隊伍,與同伴們打過招呼,才狀似不經意地看向觀賽台。
他眼中的初錦,穿了一條櫻粉色的褙子,衣擺下露出白色的長裙,就像開在台上的一朵粉.嫩櫻花,哪怕她戴著麵紗擋住了半張臉,盧俊仍然能想象出她的美貌。
仗著距離遠,初錦猜他看不見自己,就沒有躲什麼。
蹴鞠賽很快就開始了。
初錦的視線再也沒有離開過盧俊。
盧俊雖然毫無察覺,可他知道心上人就在這裡,為了自己的娶妻大計,盧俊拿出了全部的看家本事,一會兒高高的淩空躍起,一會兒帶球敏捷突破另一隊的圍攻,白色的身影猶如一條遊龍,全場屬他最奪人眼球。
阿嬌忍不住朝梅氏讚歎道:“平時隻聽昭哥兒說過俊哥兒武藝超絕,今日一見,才知道俊哥兒有多出眾,你看其他公子哥兒,全都被俊哥兒比得黯然失色。”
梅氏謙虛道:“踢球算什麼本事,我更喜歡你們家昭哥兒,溫文爾雅又有狀元之才,多少姑娘喜歡,我們俊哥兒這種,小姑娘都煩他,初錦你說是不是?”
初錦臉上一熱,一時竟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
她確實也煩過盧俊,恨不得他再也彆來家裡找哥哥,可經過上元節那晚,初錦卻又偷偷地期待盧俊來家裡,偏偏兩個月過去了,盧俊一次都沒來。
阿嬌把女兒的遲疑理解成了不好意思承認她煩盧俊,笑著回梅氏道:“俊哥兒是還沒開竅呢,等他再大兩歲,開了竅,就知道討好心儀的姑娘了。”
梅氏故意歎道:“希望會有那一天吧。”
初錦在旁邊聽著,心裡就亂了起來。盧俊會喜歡什麼樣的姑娘?他小時候喜歡欺負她,現在雖然好了些,但應該也全是兄妹之情,把她當妹妹照顧罷了,等他遇到真正喜歡的姑娘,會不會就像爹爹對娘親,一下都舍不得人家受委屈?
想象盧俊會因為哪個姑娘完全變副模樣,初錦觀賽的興致忽然低了下來。
一場結束,盧俊所在的白隊毫無懸念地獲勝了。
梅氏朝兒子招了招手。
盧俊猶豫片刻,大步跑了過來。
經過一番激.烈的運動,少年郎俊臉泛紅,怕被初錦瞧見他臉上的汗,盧俊故意站在了母親這一側。
“娘叫我何事?”盧俊微.喘著道。
梅氏隻是想觀察初錦的反應罷了,作為幌子,她問兒子獲勝可有彩頭。
盧俊笑道:“有二十兩銀子,等會兒他們拿這錢下館子喝酒,我不去。”
阿嬌疑道:“你怎麼不去?”
盧俊偷偷瞧眼初錦,摸著腦袋道:“酗酒傷身,拚贏了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陪祖父下棋。”
梅氏哼道:“算你懂事,行了,過去換衣裳吧。”
盧俊再瞧眼初錦,遺憾地跑開了。
阿嬌好歹也是大理寺卿的夫人,盧俊偷瞄女兒的眼神太明顯,阿嬌想當成誤會都是自欺欺人,意識到盧俊竟然對女兒存了愛慕之心,阿嬌求證地看向梅氏。
梅氏看懂了她的眼神,笑著點點頭,湊到阿嬌耳邊低語道:“我也是才知道的,今日不方便,改日跟你細說。”
阿嬌徹底呆住了,盧俊這毛頭小子,何時開的竅?:,,,